高亦其满心的苦涩哪里是一句话就能表达清的,他走到床边,原本想伸手拉高诚的手,后来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沾了血迹,便杵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俩在一起的时候甚少这样沉默,高亦其微垂着头,不肯去看男人眼里的冷漠,只不管不顾地往前凑。
高诚到底还是没能拿住枪口滚烫的枪。
但男人阴沉着脸吩咐陈叔:“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高亦其听得浑身一震,他的家已经没有了,还能回哪儿去?显然陈叔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冲到床边说不行。
“我现在说的话没用了是吧?”高诚的脸色随着陈叔的举动难看到了极点,“陈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我现在会留着我爹生的杂种吗?”
陈叔痛苦地垂下头,搁在病床上的手攥成了拳头:“爷。”上了年纪的老管家眼角滚落了一滴浑浊的泪,“你总有后悔的一天。”
高诚没说话,将头转向病房的窗户,一言不发,连道厌恶的视线都没施舍给高亦其,他也没奢望如今的高诚还喜欢自己,干脆伸手拉了拉还跪倒在床边的陈叔。
他小声地劝:“陈叔,你送我走吧。”
陈叔猛地仰起头,见高亦其眼眶通红,耳朵边全是血,满心的话用到嘴边都化为了叹息,最后蹒跚地起身,拉着高亦其往病房外走:“别怕,你先住在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