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说,我小时候,很漂亮。”
柏里声音很轻,仿佛连自己都觉得不解,“因为……太漂亮了?才舍不得丢。”
是因为长得漂亮,才被允许活着的啊。
但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必须要活着吗?
温良久撇了撇嘴,“那她怎么舍得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大概因为她,自己走不了。”
柏里说,“像是在,让我代替她,完成心愿。”
或许也并不是不想走。
或许她也并非未能察觉到自己生活中充斥着的畸形和扭曲。但这样的情感和氛围奠定着她全部生活的基调。她已经深陷其中,容不得回头。
“那你呢?”
温良久问,“除了完成她的心愿。你真的想去那样的地方吗?”
“想啊。”
柏里下意识地回答了。眼底却空荡荡的,没什么色彩,“我……应该想去的。”
一开始只是被托付了这样的心愿。渐渐地,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必须要完成的事。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感到茫然。
真的搬去那么远的地方住以后,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工作。接下来的人生里,除了完成这件事,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好好活着为之努力的目标。
好像人生随时都可以结束了。
见他停下来,头上不再冒泡泡,温良久也就此打住。
今天已经聊得够多了。他没再去追问柏里的“应该想去”是怎么个想法,保持着循序渐进的步调,给他休息的空间。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神奇的。”
“同样的人物背景,如果是在我手底下,肯定会把你写成那种反社会人格的变/态。憎恶这个世界,看任何事物都不顺眼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