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舟向来是懒得交际寒暄的,院长一坐下,他就站起来了。也是他这样的出身,别人没话说,换到邢云弼身上,就成了暴发户行径了。
这房间很大,其实是有点会客室的意思,墙上挂着历年院里小孩的合照,我不觉得予舟能在其中找得到我。但他拿出了工作的态度,皱着眉头一张张看过去,看得非常认真。
瑞瑞蜷在我怀里,玩着我的衣服扣子。
院长嬷嬷头发花白,穿着的衣服旧而整洁,手腕枯瘦,手指如同树枝一般。据说她年轻时候家境殷实,所以举动都像是旧时的富家小姐。
“你最近还好?”她问我。
其实从我当初去嘉远读书开始,她就开始用平等语气跟我对话,这么多年来一直这样,没有拒绝,也不会多热情。
“挺好的。”我摸摸瑞瑞的头。
她回头看了一下予舟。
这房间以前是个小教堂的格局,所以顶上有彩色玻璃,予舟站在挂满照片的墙边,光从房顶漏下来,他身姿漂亮得像雕塑。予舟常让我想起那些纪录片中的大型猎食动物,危险而优雅,是接近生物学逻辑的漂亮。
“就是他?”嬷嬷并没有多余表情。
我点了点头。
“就是他。”
普天下都觉得我是祸害他的妖孽,天之骄子纪予舟,s城这一代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和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结了婚,真是可惜。
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也是为了他,才红尘颠倒。
嬷嬷的眼神往下落,看到了我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仿佛被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