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仪黯然。是了,以傅母的倨傲,自然不可能甘心为人妾室,那实在太委屈了。
“不,你误会了。”余紫觞看她的神情,知道她想岔了,笑道,“我与他相识时,他妻子已经去世。”
“那,为何?”
“因他对他妻子用情至深,不愿续弦。”余紫觞看着远处的积雪,语气十分平静,“事实上,就算他愿意娶我,我也不会答应。最初,我便是感佩他对亡妻念念不忘的痴情才对他心生思慕。若最后因为我而破坏了那样难得的一片深情,我绝不能原谅自己。”
慕仪听得感慨万千,十丈软红、紫陌红尘,原来大家心头都藏着这么多求而不得的痛苦无奈。余傅母这个最惨,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死局,陷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昨夜看到陛下送给你的礼物,倒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情。”她笑道,“我十八岁那年的生辰,他送了我一个玉盏,是用通透无瑕的紫玉制成,正合我的名字‘紫觞’二字。许多次,我看着那个玉盏,心里都会想,也许在他心中,也有那么一块地方是为我留着的。”
“那玉盏,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后来离开煜都时,将它掷到煜水中了。”她看着他,“当断则断,留着那东西只会徒增伤感。”
这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慕仪慢慢将头靠上她的肩膀,低声道:“傅母,阿仪若能像你这般果决便好了。”
“你与我不同。我不曾被命运捉弄,与他捆绑在一起、朝夕相对,我也没有家族需要我去保护。你的顾忌比我多,所以不能跟我一样。”
“傅母,其实我从前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就算他那么对我了,我还是放不下他。”几番挣扎,对着全心信任的傅母,慕仪终于吐露了心声,“那晚我刺了他一剑,跟他说我已经放下了,我不再在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