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一进门,就有一个女子迎了出来。梁玥表情僵了僵,强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

——这女子叫陆筠,就是和刘登恩爱多年的那个侧室。

她要是在门口这儿给陆筠下了面子,转头刘登回来就得去找她的麻烦。

梁玥僵硬间,陆筠已经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柔婉地行了一礼,轻声细语道:“姐姐辛苦了,妹妹已备下些饭食,还请姐姐赏脸,到竹蝉苑中一坐。”

梁玥勉强笑了笑,“殿下不多时便要回来,还要辛苦妹妹照料……我便不过去了。”

陆筠听她这话,眼里立刻就含上了泪。

“姐姐可是怨我……怨我……”她哽咽着,伸手轻轻拉住梁玥的袖子,“我劝过殿下的,您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室……是主母……”

这位陆姑娘虽长相不多出挑,但这柔柔弱弱的模样着实能勾起人的保护欲来,纵使梁玥身为女子,此刻看着都生出些心疼来。

她对刘登没存着什么心思,也没有把他当做夫君的意思,因此对陆筠也没多大的敌意。

而且……说实话,她对这位陆姑娘还是很有几分敬佩的——整整三年,从大婚那一日起,陆筠愣是勾着刘登,没让人宿在她的房里一次。

这样说来,她还得感谢眼前这姑娘……

梁玥看着陆筠哭得眼泪汪汪的模样,正待开口安慰,就听她又带着些泣音道:“姐姐放心,妾懂得规矩的,日后便是……不幸……妾先一步诞下长子,那他的母亲也定当只有姐姐一人,教养也但凭姐姐做主。”

梁玥愣了愣,视线不由落在她的小腹上,腰肢纤细、小腹平坦……但她这话的意思,却分明是……

梁玥下意识地伸了伸手,陆筠不觉护着肚子往后退,后退的右脚踩到院中的碎石上,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不远处有人快步冲了过来,稳稳地揽住了陆筠的腰肢。

陆筠惊呼一声,顺势缩在了那人的怀中,惊魂甫定地抚着胸口。

刘登低头看着蜷在自己怀中的陆筠,眼中一片冰凉,出口的话音却是极温柔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着名为责怪、实则关心的话来,真是听得人脸上都发烫。

梁玥早在刘登出现的时候,就垂了头行礼,这几年她隔三差五的就被塞一嘴狗粮,她对这情形早就习惯了。

“妾……妾……也没想到,这院里竟有石头。”陆筠小心地瞧了梁玥一眼,又飞速收回目光,小声道。

刘登仿佛没有看到她这暗示,冷着声对身后的何喜吩咐道:“去问问,今日是谁清理院子。”

何喜忙道:“是。”

陆筠听闻这话,脸色一僵,但再做下去又太明显了,她只得扁了扁嘴,小声道,“……妾惶恐。”

刘登勾了勾唇,看着陆筠的发顶,扯出一个讥诮的笑来,可声音却是惯常的温柔,“底下人办事不利,该罚。筠儿你啊,就是太过心善了。”

他一面哄着陆筠,一面揽着她往竹蝉苑去了,整个过程看都没看梁玥一眼。

梁玥对他这无视十分习惯,维持着垂眸行礼的姿势,一直到刘登的身影彻底消失。

“夫人,快起来吧。”是何喜刻意放低,却仍旧显得尖细的声音。

梁玥起身,轻轻捋了捋袖口的褶皱,冲何喜点了点头,含笑道:“多谢何管家了。”

“哪里、哪里……夫人今天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定然饿了罢……您先回屋,小的给您做去。”何喜笑得极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