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戍北军正兵马强盛,萧莨却未选择在夷军大部队所在的凉州与之硬碰硬,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雍州,只要夺下西囿,便能断了夷军在凉州与雍州的联路,他们再好分头歼之。
如今胜利已就在眼前!
日暮之时,有信使快马来报,徐副总兵已带兵截住了夷军的后部援军,与之鏖战两日,大获全胜,现援军残部已狼狈退走。
萧莨的眸光亮了一瞬,沉声道:好。
冲锋号角又一次吹响,城楼上的夷军慌乱摆开应对阵势,望着城下前方汹涌而来的大衍军,张张疲惫的脸上俱都写完了恐惧与绝望。
为何、为何大衍军会来攻打西囿,他们不该在凉州的么?为何都半月了他们还不退兵,援军到底几时能来?
这些夷军艰难守城,苦苦坚持了大半月,已是又累又乏,没有等来援军,目所及处,只有所向披靡、有如摧枯拉朽之势不断涌上来的大衍兵。
炮火硝烟四起,剑影刀光、流血漂橹,黄沙裹着血肉漫天翻滚,角鼓争鸣中夹杂着凄厉哀鸣声,响彻天际。
天边最末一抹余晖收尽之时,戍北军终于一鼓作气冲开了城门,杀尽了城墙上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夷兵,大获全胜。
萧莨派手下副将先率兵进城、处置战后事,自己则领着亲兵退回了驻扎城外的营帐里。
他受了伤,右肩上中了一箭,穿透了肩胛骨。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每回亲率兵出战,擦擦碰碰总在所难免,左侧眉骨上的那道疤就是去岁年底一次与敌军正面交战时,被敌人手中长枪刺中的,只差一点就要瞎了一只眼。
军医为之将箭头拔出,萧莨紧拧着眉,咬住牙根,一声未吭。
已有一岁半大的珩儿趴在榻边,望着萧莨肩膀上的血窟窿,似懂非懂地小声嘟哝:痛。
萧莨抚了抚他的脸:不痛。
珩儿执拗道:痛、痛。
他还只会说单字,这么一丁点大却已懂得心疼萧莨。
萧莨心下微动,将儿子抱到腿上,郁结了许久的眉头渐舒展开。
待到上药包扎完毕,有部下过来问上报朝廷的战报要如何写,萧莨冷淡道:据实写便可,不必多提我,将军功往下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