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西恺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 侧躺在停尸床上, 付零帮忙给他盖了几块布, 让他不至于完全暴露在寒气中。
“好好睡吧。”付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身体,好像拍在了腰上, 摸到了结实而线条刚毅的腰线。
这种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语调,让伯西恺有些无奈却微微一笑。原本有些略微发白的脸色,因为这局调侃多了些红润:“你也睡。”
“嗯。”
“睡我旁边。”他补充一句。
伯西恺的声音低低小小,带了点不太真切的撒娇意味。
付零左右环顾了一下,才知道伯西恺说的“旁边”是不远处的一张停尸床。
她走过去, 把那张停尸床推过来,并在伯西恺的床边侧躺上去。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和浅浅的梨涡在梦境里逐渐清晰:“我保护你, 你睡吧。”
伯西恺笑了笑,朝着付零伸出自己的左手。
付零同样也朝着伯西恺的位置伸出左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掌。
伯西恺的掌心很热,却不及他眼里的暖意。
“我曾觉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是无尽的冷漠, 甚至也不明白有什么意义让我走到生命的尽头。”
伯西恺的眼睛很亮, 熠熠生辉,即使这停尸间里暗淡一片。
“这份痛苦, 我一人承受足矣。若是再拉一人与我共享, 就是害人害己。”
“但是现在我却发现。”
“十八年前的4月4日,在那一天虽然夺去了我的一切,但是却带来了你。”
“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我知道。”
十八年前的4月4日。
李小青见到换是孩子的伯西恺手握染血尖刀, 见到警察围着一栋两层别墅,见到围起了整个街道的警戒线。
而那一天,刚出生的付零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付零却猛然想起伯西恺曾说过的,三千世界吸引的是真正的人性,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死亡本能和生存本能。
一想到这里,付零脑袋像被人敲了一下,猛地攥紧伯
西恺的手:“我小的时候,奶奶带我去了一趟苏洲。苏洲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蓝洲梯田’,你知道吗?”
“知道。”伯西恺说。
“‘蓝洲梯田’开满了蔚蓝色的花,从高架桥上面看就像是大海一样。我从小就比较懒,不太乐意运动,我爸教过我好多次擒拿术我都不学。当时刚到高架桥上的时候,我就问奶奶,既然已经知道了‘蓝洲梯田’的全貌,为什么换要费力地走上一遭呢?”付零声音浅浅,说话时嘴角的梨涡忽闪忽舞,“奶奶说,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