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雪地靴越来越重,每一步都似乎重若千斤,每一次抬脚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穿透鞋底,直抵心间。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抽离,他急忙开始心中数数“1,2,3,4.。。。”随着自己的脚步,数啊数,数到1000,又重头开始。
渐渐地,数数已经无法让他专注,接着开始默念景安的名字,开始排练想要对景安说的话,然而他的注意力仍在持续的消散,他好困,他好想念她温暖的怀抱,想念她柔柔的发顶,想念她香香的体温。
最后,他开始回顾他这一生,他这一生走过五大洲,四大洋,也算是成功的吧。。。他这一生家世好,长得帅,也算是受老天眷顾了吧。。。他这一生体会了红尘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也是值得的吧。。。
他浑身颤抖,体温越来越低,视力似乎也变差了,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他的呼吸慢慢变轻,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从身体中抽离,向上漂浮,讽刺地嘲笑着他自己。
原来你自以为的强大那么不堪一击。
死神的阴影缓缓笼罩着他,每一步他都快要摔倒,每一步他都又站起来,肺部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冰冷刺骨,他跟自己说“ 你不能寂寂无名摔在路中间死去,就是要死他也要死在景安怀里,死在她的哭泣里,死在她的爱里。”
被记在心上,被人挂念,才是生生世世的轮回。
四肢早已失去知觉,他的腿还在一点点挪动着几乎冻僵的身体,突然他听到远处有一声犬吠,接着是更多的犬吠,接着是有灯火亮起,他看到了农舍,他看到了希望。
他艰难地向灯火处靠近,他听到门开了的声音,他听到有人呼喊,他艰难地发着声,试图从口袋里拽出写着景安的地址的纸条。。。
他仿佛看到了景安笑着向他跑过来,“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
他也笑了,表情安详。。。
“10,9,8,7,6,5,4,3,2,1”“HAPPY NEW YEAR!”
木屋外的村庄里,人们正在欢呼,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哨响,五彩斑斓的烟花划破长空,犹如流星雨般洒落人间。红的如火,黄的似金,绿的像玉,紫的像绸,它们在空中交织、绽放,将夜空装点得如梦似幻。孩子们兴奋地欢呼跳跃,几只二哈前前后后地奔跑着,人们沉浸在这份新年的喜庆与祥和之中。
然而木屋一楼的房间里,气氛完全不同,凝重又压抑。
约莫二十分钟前,房东大叔突然来敲门,邦邦邦,将小木屋的平静彻底打破。接着景安听到楼下Wales和房东大叔的交谈,然后是搬东西的声音。
Wales尖叫着,高声呼喊,“景安,景安!快下来!快!”
她披上衣服冲到楼梯口时,就看到几人架着一个昏昏沉沉的男人进来,直接搬到了壁炉边上,男人咚地一声,硬邦邦直挺挺落在地上。
看到她下楼,几人的目光都追了过来,有疑惑有不解,还有一丝别的意味。
再然后,景安看清了那个昏昏沉沉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像是从冰窖里出来,被冰晶覆盖着,整张脸青灰,眼睑紧闭,眼睫和眉毛处挂满了细小的冰珠,面罩上都是冰霜,灰白的一片。
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仿佛被冻僵了。
景安先是闪过一丝惊愕,但当仔细辨认那张脸时,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踉跄着走近,茫然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看完傅凡又转头看向Wales,眼神向在祈求着Wales的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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