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生气, 倒不如说是心寒。”
被拍肩膀的庶民只匆匆看她一眼。
临时搭建的小集市却挂起了灯笼。
倒是会场附近的小集市耗费了心思。
浮姑穷啊,城内物资匮乏得很。
才这个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婚后也有一段时间恩爱时光。
孕育他们的原生家庭就是一条腥臭污浊的臭水沟,汲取这样的养分长大,真正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又能有几人?
头顶的天幕群星浩瀚。
这坛杜康酒不似新酿。
抬手招来一人替自己的班,与赵奉去临街食肆找了一张桌子,点了两盘小菜。
只随口回答:“看摔跤。”
前面一句是无耻。
赵奉手中酒盅顿了顿, 表情一滞。
康时不懂“复活甲”是啥玩意儿,但联系上下文也能分析出来大致意思,他无奈道:“这一条就是辛国权贵用来避险的,也是辛国治理混乱的一个缩影吧……”
顾池浅笑着道:“不是有句俗话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这话虽不绝对,但总有几分道理。有虞紫这般的存在,固然欣喜。若无,也不用寒心。”
“宽宥?宽宥谁?”
被赵奉念叨的沈君,此时的心情也不甚美妙, 甚至称得上“暴跳如雷”。
伸手接过两坛据说有十八年的杜康珍藏,点头,得了好酒还不忘表示一二,开口邀请杨都尉:“若真有意思,那是得凑个热闹。杨公几时下工,你我不如喝上两盅?”
不过,沈棠还没亲眼看过。
顾池赞同:“如虞紫小娘子那般心性澄澈、恩怨分明的,毕竟是极少数。”
赵奉问:“多少年的?”
原本还要上告朱氏老夫妇,但朱氏老夫妇已经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这杜康真有十八年?”
那等刁民,不配。
后面一句是遮羞布。
还未凑近便能嗅到浓烈扑鼻的酒香。
一男一女不恩爱怎么会连着生孩子?一个女人不爱丈夫怎么会愿意给他生这么多孩子?那孩子的状书还怀疑猎户诬告,毕竟女人已经傻了,谁又能证明猎户说辞?
“库存册子是这么写的。”
小吏不解:“何意?”
在其他地方很常见的夜市,在浮姑城却是非常罕见的。沈棠看到小集市人影绰绰,唇角勾起欣慰浅笑。凑近,却发现不少行人都往某处靠拢,她好奇心爆棚地挤上去。
杨都尉回答:“俱是十八年的。”
便是食肆也没多少好菜。
女人与之后两任买家,不是顶替另一个陌生女人登记的户册,便是干脆没过明路,也就是说,夫妻二人关系不作数,能以通【奸】论处。即便两任买家当堂狡辩没碰过女人,虽有“夫妻之名”但无“夫妻之实”也没关系。那几个大活人子嗣怎么说?
一男一女没有“夫妻之实”怎么生孩子?
孩子的状书,理都不用理。
沈棠余怒未消,顾池看着她头顶碎发几乎要被火气冲起来, 出言劝慰:“主公无需为那种小人动怒伤肝, 真不值当。”
他已经能预料到沈君的脸色有多黑。
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甚至辛国即将灭国的后期,还有临时收养义子义女来强行替死的,从上至下都溃烂发臭。这是康时最不喜欢的一条,见了都要皱眉唾骂两下。
冬日的天黑得比较早。
只是——
她整日被公务淹没,忙起来就是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极少出来逛街——浮姑城物资匮乏,也实在没啥好逛的。
这可太少见了。
并且恢复其名誉。
顾池仔细听完,说道:“着实可恨, 但还不至于让主公这般大动肝火——”
沈棠:“摔跤?”
叉手见礼:“顾先生。”
关注运动会场的准备情况。
可不就任由猎户编排。
蓦地,一种难言成就感涌上心头。
沈棠闻言,无语了半晌。
希望沈君无罪释放其父。
“主公, 顾池求见。”
顾池:“唯。”
对自己人,她不吝啬笑容喜悦的同时,又极其“吝啬”真实的负面情绪。若非情绪达到谋个临界值, 她再愤怒也会克制, 而不是连小吏都被吓得噤若寒蝉、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