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杜康下肚,赵奉道:“确实是好酒,但怎么跟在沈君那边喝到的一模一样?”
念起孝心可嘉,以辛国律法,孝子孝女是可以替年迈父母分担惩罚的。
但自己可不止生一个孩子啊。
顾池看着几乎要抱头贴墙走的小吏, 心下狐疑,出言拦住:“这是怎得了?”
杨都尉道:“有。”
顾池能窥探到外人看不到的“沈君的另一面”——例如,在外人看来温和开朗、粗枝大叶的沈君,其实相当内敛克制。
杨都尉:“随时都行。”
用最无害的表情说最狠的话。
“运动会不是还没开始吗?”
不过,康时没想到它还能派上用场。
赵奉:“……”
亲生的儿子都跳出来维护生父。
赵奉默默记下这件小事。
顾池过去的时候,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就听到沈棠心声暴躁输出各种垃圾话。
沈棠微微愕然。
虞紫的母亲,被略卖人被卖给庄家村的父子三人,但因为虞美人始终不肯就范, 三年都不曾生下父子三人期望的子嗣,于是被退货回去。三人又从略卖人, 也就是虞紫的阿翁阿婆手中换了另一个愚痴的妇人。
“对,在比赛呢。”
“好家伙,这是生了个复活甲啊。”
“真正让沈君动肝火的不是这案子, 是阻挠这案子的几个刁民。那猎户之妻被两度易手, 陷身魔窟一十六载,期间被迫产下五子一女, 最年长的孩子也已经十五岁……”小吏压低声音道,“沈君要清算, 结果最年长的孩子上告陈情,希望宽宥……”
上告过程并不顺利。
有人邀请喝酒,他也不想拒绝。
小吏见是顾池, 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然了,沈棠没用。犯不着为了整几个她看不顺眼的小白眼狼,开这种坏头。一旦沈棠用了,便相当于亲自承认“它”在自己治下的“合法性”,其后患无穷啊。
迟早也会灯火不息,夜如白昼。
这一日,她靠着内卷手段,提前一个时辰处理完今日份的工作量,揉着酸胀的脖子和手腕,晃荡着上了街。谁也不知道这个悄悄混入人群的明艳少年,就是河尹郡守。
果不其然,沈君的脸啊,跟刮了七八层锅底灰搅拌的腻子一样, 阴沉沉得吓人。
<div class="contentadv"> 小吏被吓得心脏有些遭不住。
他跟沈棠私下也算“狼狈为奸”式的“心有灵犀”, 后者总喜欢借他的口说些不符合她表面光风霁月人设的“馊主意”。懒得开口,连吩咐他办什么事情都是在心里叨叨。
小吏小声道:“似乎因为上次的事情。”
沈棠拧着眉心:“找季寿过来商议,不‘名正言顺’处置那几人,我心里不舒坦。我心里不舒坦,他们的祖坟都别想安生!”
说是会场,其实就是圈出一块地方。
顾池翻了翻记忆, 的确有这桩事情。
假设俱五刑,落在二人身上就是各承担一半,身体虽残疾,但小命保住了。
自己的命的确只有一条。
还是那句话——
顾池问:“主公为何心情不愉?”
小吏提醒他:“朱家村。”
但她没想到,小集市已经“富裕”到能挂灯笼了,虽然不多,也不是非常亮,但相较于一入夜就黑漆漆一片的浮姑城而言,这些灯笼散发出来的光便是黑夜中的点点萤火。
沈君的情绪是很珍贵的。
又听顾池问:“主公准备如何处置?”
直到这件令人不悦的破事揭过,沈棠的心情才好转,再加上“第一届浮姑城新年运动会”即将开幕,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应该是不会有其他反转的。
顾池道:“找屎(死)。”
顾池:“这可真是厕所开大灯了……”
那等刁民,不配。
小吏说道:“朱家村那一伙是解决了,但虞紫小娘子的阿娘不是曾被卖到庄家村?沈君也派了人去了一趟庄家村……”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但谁不想获得好成绩?
不仅能拿下沈君颁发的神秘奖品,还能在沈君面前露露脸,可谓一举双得。
周遭光线不亮,沈棠又斜戴着路上随手买的白底红纹九尾狐面具,庶民并未认出这名少年就是浮姑城庶民都敬仰的郡守沈君。
成为入夜之后,地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提前练手,还能试探对手底子。
会场都是露天的,一群彪形大汉,或光着膀子扭打、针锋相对,或舞刀弄枪,耍得虎虎生风,庶民可不就来凑热闹?
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