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月也不回头,直直地扑到文氏身边,再度放声大哭起来。
郭老夫人和范嬷嬷不由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李妈妈的身影在院中闪过,范嬷嬷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地向着李妈妈冲去。李妈妈到底是府里的老人,被范嬷嬷一问之下,便将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听她说完,郭老夫人只觉得如坠冰窟。
“……大娘子令我和许嬷嬷去清点库房,等到我们清点完再回来……”李妈妈浑身打了个哆嗦,“许嬷嬷眼见着大娘子挂在梁上,冲上去就把大娘子给救了……结果没救回……许嬷嬷一个没想开,趁人不备也悬了梁……幸好……幸好人多……”
她和许嬷嬷是第一批被支出去的,悯月等几个丫鬟则被文氏以烧水、吃宵夜、收拾箱笼和首饰等借口各给支了出去。
听到这里,郭老夫人身上打了一个寒颤。
范嬷嬷却是细心的多,俯下身子在文氏的尸身上看了半天,她也不知道想要检查什么,又或者求证什么。可是当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文氏的指甲和衣裳首饰,又摸了摸文氏还尚有体温的手指,心底唯一的那点希冀也彻底熄灭。
这双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就连手腕处的肌肤也是异常细腻。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一粒扣子都不曾扣错。虽然尸体面容发黑发红,可是轮廓一看就知道是文氏。
良久后,她缓缓站了起来,冲着郭老夫人点了点头。
郭老夫人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老天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伸出一双手,巍颤颤的伸向上苍。
上苍哪里会回答她,只有星疏云阔,夜风摇曳,吹得落英满地。
“风慎呢?风慎呢?”慌乱中,郭老夫人突然想起府里唯一的成年男子。
范嬷嬷顿时一个激灵,她忙喝斥李妈妈:“二老爷呢?怎不见二老爷的人?瑞香院呢?怎不见一个人来?”
李妈妈语塞,一时回答不上来。她又不是风慎的跟班,更不是瑞香院的妈妈,怎会知道这俩人的情况?
见她低头不语,范嬷嬷顾不得脚上的烫伤,一脚踹了过去:“快去找!现在就去找。二老爷在祠堂,快去祠堂找。”
猝不及防间李妈妈被踢了个正着,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她顾不得呼痛,连滚带爬地往落梅院外跑去。
她这一跑,整个风府顿时乱起了套,丫鬟婆子下人小厮如同没头苍蝇似的乱找起来。祠堂里找了半天,根本找不见人,整个府里都找遍了,却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就在这乱糟糟中,风重华在三瑞堂中被风明贞苦苦相劝。
她双目紧闭,任凭鬓发散落在脸颊,一动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中,毫无生气。
看着风重华这般模样,风明贞胸口猛陷,一阵阵隐隐作痛。
她痛的不是风重华,而是自己。安陆伯府二房将嫡妻逼死,这消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尤其是逼死的原因,居然为了逼风重华嫁给京阳伯家快要死的小儿子……
风明贞觉得自己也不想活了,她也想一根白绫了断残生。
“大姐姐,”身旁,风重华的声音幽幽传来,“娘去了,我也不想活了。求你让我去看娘最后一面,求你……来世衔草结环报你的大恩……”
风重华终是睁开了眼,眸子里兴不起半点波澜。抹额因为刚刚的挣扎早已经脱落,露出了她因磕头而流血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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