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也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记忆’只是祂手中掌握的那个残缺权能的一部分,也正是依靠那个残缺的权能,祂才能施展夺舍以及种‘茧’的手段。祂真正的权能一直都是观察‘尤克特拉希尔’的枝丫,你可以理解为‘言灵·天数’‘言灵·先知’等等,一切预知类言灵溯源后的终极权柄。”
“什么叫残缺权能的一部分?权能还能有残缺的?”
“正常情况来讲,权能都是完整的,尽管个体过于孱弱无法完整掌握权能,只能施展出部分权能,这也不影响权能本身是完整的。”路鸣泽说,“残缺权能的拥有只有一个原因——在吞噬、抢夺权能时出现了意外,导致一张撰写了规则的羊皮卷被撕毁成了两截。”
路明非睁大了眼睛。
“是的,‘记忆’这个权能,也是给你们带来最大压迫感的权能并非属于‘皇帝’,而是祂从某人身上抢夺来的。”路鸣泽说,“很显然,对方也进行了相当烈度的反抗,机缘巧合下,祂失败了,那也是祂人生中最接近计划成功的一次,一旦祂真正补完了那份权能,那么将几乎无人能阻止祂修剪未来的枝丫。”
“看来的确还有一群没有走到台前的人在和皇帝作对。”路明非似乎早有预感。
路鸣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他身后,黑夜将至。
他轻轻呼了口气,退后几步,看着路鸣泽身后最后残留的几抹夕阳。
那些光线一根根被吞噬,迎来的是终末的黑暗。
它们翻过山巅,在烈阳坠入地心后呼啸,狂流而来,避无可避。
那是命运啊,顺着那人指尖流来的奔流命运,带着肮脏和漆黑的意志,洪荒猛兽般咆哮到来。
“我该怎么离开这里?既然已经没有时间了,那么我就更该去争取时间。”他问,“告诉我该怎么做。”
路鸣泽背孤独地朝向吞没世界的黑暗,他慢慢阖上眼,问:
“哥哥,倘若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真实发生的故事,弥赛亚消失在了大漠之中,那些羔羊们又注定揭开封印的七印,白马的骑士踏着审判日的号角而来,声音如雷,身处其中的你,又准备选择做些什么?”
路明非尚未回答。
最后一抹夕阳的光线随着他尾音的落下也消失了。
整个教室、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那粘稠的黑暗太过深邃,缠绵在脖颈上,钻进气道和口鼻中,令人窒息,无法呼喊出救言,正如同那孤高之人所期盼的绝望未来。
黑暗里。
唯有那双熔红的黄金瞳平静恒亮,伴随着那冷冽的宣言响彻耳畔:
“那么,我会行他所行过的一切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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