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重复:“只有我和你。”
偶尔,萨菲罗斯会带她出去,但两人永远都不会离那个木屋太远,顶多只是在周边的白桦林散步。
积雪映出阳光,亮得如同碎钻。空气寒冷干燥,寂静在枯枝折断的轻吟中回响。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在室内无法展开的黑翼慢慢舒张,黑色的羽毛油光水滑,被阳光镀上一层美丽的光辉。
随着巨大的翅膀展开,黑色的羽毛尖轻轻颤动,摆出如同求偶一般的姿态。
那大概是某种无意识的行为,只是单纯地在舒展翅膀,是她做出了多余的解读,任由坏掉的脑子进行臆测。
她怀疑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虽然她本来就没正常过。她越来越分不清幻想和现实、清醒和沉睡的时间,她每天睁眼闭眼,看见的都只有萨菲罗斯,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其他的活物一概不存在,冻结的时间安详平和得根本不像世界末日的前夕。
五年前,如果尼布尔海姆事件没有发生。
如果两人那时按照计划顺利脱离神罗,自此过上逃亡的生活。
没有宝条、没有杰诺瓦、没有人体实验没有命运的因果。
如果萨菲罗斯不是萨菲罗斯,也许他们确实会过上平静的生活。
最终抵达的,可能确实是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
普通的木屋、普通的生活,在天气寒冷的时候泡上一壶热茶,一起靠在壁炉前聊天说话。
她看着木屋的天花板,二楼卧室的角落里点着煤油灯,橘红色的光芒在黑暗的夜色里融化开来,萨菲罗斯俯下身,银色的长发沿着象牙般漂亮流畅的肩背线条滑落,他托住她的后颈,在柔软的颈窝里落下亲吻。
低沉的呼吸贴着她的皮肤震动,仅凭映照在墙上的阴影,她觉得自己就像即将被大型野兽分尸的猎物,他将她笼罩在身下,耐心地品尝她的脉搏和体温,嘴唇贴着她颈侧的线条向下游曳,宽大的手掌抚过她的腰。
肩胛骨处的巨大翅膀再次张开了,黑色的羽毛缓缓纷落下来,如同烟雾无声消散。
视野骤然变暗,蛇一般的竖瞳细而长,凝视他人时压迫感格外强烈。萨菲罗斯指腹蹭过她的脸颊,额头和她相抵。
他轻笑一声,捧着她的脸蹭了蹭她的鼻尖。
“……利娅。”
熟悉的嗓音,近似温柔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线里刹那和过去重叠。
她最近时常感到恍惚。
靠在他的怀里醒来时,看到桌面上空空荡荡的花瓶时,他亲昵地抱着她和她说话,碧绿的眼眸里出现笑意时。
……好可怕。
好可怕。
他装得太像了,他不如直接给她一刀。
她多么希望他能直接给她一刀,但是他没有。
恍惚的感觉在某个早晨达到了顶峰。黑夜过去,黎明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空气沉淀着雾霭般的蓝,意识从昏沉的睡梦中慢慢清晰时,她感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多出了什么,冰凉的触感贴着细腻的皮肤,她垂下眼帘,在自己的左手上看见了一枚极其熟悉的戒指。
五年前,她亲手挑选,亲手抛弃,早就应该消失在熊熊火海里的戒指。
他理应不知道存在的事物,现在又回到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