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府里的一切,丹娘于五日后再次出门。
这一回,是前往繁华的圣京城。
如今在圣京已然安稳扎根的宋家一家,日子却过得不怎么如意。
叛军之乱牵累甚广,哪怕没有被直接牵扯其中,宋恪松的晋升之路也被困死了一半,家中那一对双生子倒是刚完婚,只是在仕途上并非一帆风顺,倒让他这个做老子的更是头大。
竹砚竹砾两兄弟分别娶了芮家的嫡出二小姐和安国候的小女儿,这两桩婚事同一日办,十里红妆铺满长街,那一日宋家抬进了两个新娘子,当真是喜上加喜,一时间风头无两。
过门后,芮氏性子爽利果断,金氏温柔贤淑,一对妯娌相处起来倒也和睦,处处都透着和气。
原本,赵氏是很开心的。
家里除了妾室之外,又多了两个可以拿捏命令的人,而且又都是她的儿媳妇,她也好摆一摆做婆婆的谱。
谁料,芮氏与金氏不谋而合,两个儿媳妇从不脸红生气,每日早早就给婆婆站规矩,无论赵氏如何挑刺,她们俩都始终笑盈盈地面带谦和。
几番回合下来,赵氏没招了,反而让宋恪松知道了,连连骂她刻薄自私,毫不宽厚。
宋恪松乃一家之主,他亲自给赵氏选了两顶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就连赵氏都不能反驳,终于安分了。
这一日,杳娘回娘家。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约莫是她生产之前最后一次回娘家。
是以她准备了一天井的话跟母亲说。
丫鬟们跟在杳娘身后伺候着,明杏给她细细揉捏着发酸的后腰,杳娘强忍住犯困,眯起眼眸劝道:“娘,不是我说您,您这也太过了。”
“连你都要帮那两个说话出气?”赵氏不解,“我身为婆母,要她们俩做点事情都不成?还要你们一个两个地来说道?”
“娘!婆婆为难媳妇自古有之,可咱们家起复不易,好不容易给竹砚竹砾寻了这么好的亲事,原就是想着能一荣俱荣呢,你倒好,人家闺女刚进门就要给你没日没夜地站规矩。”
杳娘边说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又饮了一口丫鬟送来的茶,方才又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您又何必拿这番说辞糊弄人?您不就是怕儿媳妇门第太高,您拿捏不住嘛?”
赵氏的心思一下子被大女儿说中,顿时支支吾吾,没话了。
见赵氏这般,杳娘又是心疼又是恨她不争气。
“您也不想想,且不说那芮家,就说安国候……这些日子圣上待他们家多有抚恤,光是他们家的小儿子前些日子就入了太常,要知道这位置原先也不是给他们家的,是皇上亲自下了口谕,是什么意思您可明白?”
杳娘重重将茶盏搁下,“这就是说上头打算重用安国候呢,他们家的小儿子便是我这三弟妹的嫡亲弟弟。”
赵氏被说得头皮发麻,嘴里发苦,一句话都接不上。
“如今叛军之乱刚灭,朝内朝外都忙着顾全自身,此时能有人与咱们家站在一块,岂不是好事?您就消停一些吧,没的又惹了爹爹不开心,反倒让别的院里的人占了便宜去。”
杳娘这话给赵氏提了个醒。
那方氏到现在还未消停,前些日子还撺掇宋恪松,要把那宋竹砷接回圣京来。
如今在圣京的几个儿女里,除了老五宋竹矽,其他都是她所出之子女,倒是不必担心他们会将老太太离世的事情说出去,至于一个庶出的宋竹矽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他的姨娘孙氏本就是赵氏的陪房,身家性命都在主母手中捏着,根本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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