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裴鹤铭这边从圆脸宫女着手,查到她有个弟弟任职于太医院的吏目,每日做仓库清点事宜,但这几日却告假不知所踪,因着近来风雨多变,节气交替,后宫需些温补的药材,去调用时发现数目对不上,这一查,便查到一些药匣里空空如也。
早前水情倒是紧急调用一批,但因全程征收令的原因,库内尚有盈余。
六部里底下的官吏有许多灰色收入,太医院也不例外,常有人拿了药兜售出去,更改库存,往前也整饬过,但这次却不一样。
圆脸宫女的弟弟尸首被发现在城东一处宅子里,死时身上带着太医院的令牌。
还有封认罪书,对于盗取药材变卖供认不讳,京卫发现后禀给附近巡守的锦衣卫,事情也就捅到了北镇抚司。
圆脸宫女听说弟弟自缢身亡,哭的惊天动地,一并将事情招了,按照证词所言,是因那日弟弟借着跟徐御医入坤宁宫的便利将脏银交给她保管,她疑心被陆宫令听到,万般惊惧下担心事发。
经过半日的牢狱折磨,身心疲惫的宫女伏倒在地,双目猩红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威严肃穆的绯袍高官。
“你弟弟是何时告知你此事?”裴鹤铭总觉得事情发生的仓促又巧合,人既存了求死的心何故还要多此一举将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藏在身上,更遑论是认罪书。
他大可以就此逃亡,而不是一根绳子吊死自己。
“五日前,娘娘身子不适,他同徐御医来给娘娘看脉,给了我一张银票,说是有了这张纸钞,就如同一个贵人,有取之不尽的银子可用,等奴婢到了年纪放出宫去,便可以买房买地,衣食无忧了。”
“什么纸钞?在何处?”
圆脸宫女眼神迷茫,却是摇摇头道:“奴婢不知,小弟走后第三日,便不见踪影,我翻找许久都未曾看到。”
“你可还记得是何种样子?”
“记得的,那模样很像早些年流通的宝钞。”
裴鹤铭默了半晌,又问:“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推得动宫墙?”
这一大疑问抛出去,宫女越发的茫然,呆愣许久才嗫喏着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