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伸手,“把你的户贴拿来,我要核对真假。”
魏采薇用发髻上的一根耳挖簪撬开了亡夫灵牌底座,里面居然是空的,里头有几张银票和一张浅黄的户帖。
少年眉头一挑,“哟,你挺会藏东西的。不过既然被我瞧见,从今天开始,你得换个地方藏了。”
魏采薇并不搭话,双手将户贴递给少年,“请军爷过目。”
少年锦衣卫展开户贴,户贴四周是一圈梅花栏,从上而下写着:
“女户,一户魏采薇,系铁岭卫医籍,嘉靖三十七年入籍。
女子一口,本身,年十五岁。
事产:瓦房七间,南北山地四倾。民田二十亩。船一只。
右户贴付魏采薇收执。准此。
嘉靖三十七年五月七日铁字七百号”
再看户贴背面,有拓印在上头三行字:
“铁岭卫提调官”、“知县钱文德,县丞傅学”、“司吏丁巫”,这三人皆有大红花押。
这户贴真的不能再真了。
少年锦衣卫将户贴反复看了两遍,指着香案上灵牌问:“你是个寡妇,又是女户的户主,为何赘婿汪二郎没有写在户贴里?”
魏采薇说道:“户籍十年为一周,重新造册。我父母双亡之后,立女户继承医籍,效力大明铁岭卫,此户籍乃嘉靖三十七年造,亡夫与我成亲不到一年便故去了,所以并没有纳入户籍。”
简单地说,就是户贴十年有效,十年后需要再次申报这期间的人口和财产变动情况来重新造册,颁发新户贴,朝廷通过户贴上的人口和财产进行纳税。
如今是嘉靖三十九年,离再次造册还有八年呢。
亡夫还没来得及写进户口本就死了。
少年锦衣卫将户贴还给魏采薇,又问:“你一个寡妇,有家不住,为何夜宿客栈?”
“这说来话长了。”魏采薇将房东汪衙内、继母、陈经纪这三人的纠葛讲了一遍,“……第二把锁的钥匙在汪衙内身上,我有家不能回,所以就近住在似家客栈。”
少年锦衣卫问:“你还记得住几号房间?”
“不记得了。”魏采薇茫然的摇头,“只记得在二楼左手边拐弯第二个门。”
少年锦衣卫说道:“那是地字七号房,窗户正对着顺天府衙门,可以看见衙门门口那一排拴马桩。那晚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