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采薇顿了顿,“那天晚饭是馄饨,但馄饨吃到一半,锦衣卫就来抓汪衙内,我跟着陈经纪看热闹,后来下榻客栈时饿了,就出去隔壁点心铺子买了一盒酥油泡螺当夜宵吃。酥油泡螺有些甜腻,我要店小二泡了壶绿茶配着吃。”
魏采薇拿起虎撑转动着,发出玲玲声,“我是在市井行走的游医,一天下来很是乏累,吃完就躺下来了,结果因临睡前喝了绿茶的原因,翻来覆去到了快天亮才睡着,醒来就是中午了。”
“下楼吃完中饭一起结账,本来就睡了一晚,但掌柜说过了午时结账就得算两晚的钱,为此,我还和掌柜争执了几句,我说我下楼的时候还没到午时,在你家店里吃了顿饭才耽误的时间。掌柜骂我是外地来的乡巴佬,不晓得京城客栈的规矩。我一寡妇人家,不好当众相骂,给了两晚的钱走了,不过,我以后不会再住这个黑店了。”
魏采薇猜测锦衣卫给陈千户验尸体时,肯定会发现大腿根部三个针眼是毒液蔓延的地方,由此会发现牛皮马鞍上镶嵌的毒针,推断陈千户其实不是在顺天府衙门公堂喝茶中毒,而是有人在马鞍上做手脚。
这一点,从昨晚汪衙内父子两个都没有被锦衣卫监视传唤就可以看得出来,当时这对父子都在公堂之上,不可能对马鞍下手。
锦衣卫还是有些本事的,当即就把公堂所有人排除,嫌疑放在有可能接触到陈千户马匹的人。
顺天府衙门对面的似家客栈就是锦衣卫排查的重点。
魏采薇在放毒针时就料到会东窗事发,明知似家客栈过了午时就收两晚住店钱的规矩,还故作初来乍到,磨磨蹭蹭在客栈吃了中午饭才结账,和客栈掌柜争吵。
她就是故意要掌柜记住她——因为一个真正的杀手,希望自己无声无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绝对不会为了多一晚的住宿费和掌柜吵架的!
而且,杀手不会留真名字和地址,杀完就跑了,怎么可能像她这样乖乖在甜水巷被锦衣卫找上门来呢?
魏采薇早就料到锦衣卫会来,只是没料到锦衣卫来的如此快,差点撞破了汪衙内在她家里留宿。
这时搜房子的锦衣卫一个个来报,“陆大人,没有发现可疑之物。”
原来这个少年锦衣卫姓陆。
陆大人看了户贴以及询问魏采薇之后,也觉得魏采薇不太可能杀害陆千户的凶手。
能够用把毒针藏在马鞍里毒杀陈千户这种心思缜密的杀人手法,不可能次日还敢和客栈老板争执,还留下正确地址等着锦衣卫找上门来。
更何况杀陈千户之前,凶手还将陈千户的长子割喉!
一天连杀两人,一个小寡妇不可能做到。
陆大人从罗汉榻上站起来,再次挥手,“今日打扰魏大夫了,我们撤。”
话音刚落,一个锦衣卫兴奋的挑着一只死老鼠,“陆大人,有收获!这家确实藏有毒物!您看,都药死老鼠了!”
此时魏采薇恨不得一刀阉了死鬼老公:汪衙内!我要你处理死老鼠,你就把老鼠扔到院子里啊!你是有多懒!
魏采薇正想着如何托词,门外却传来汪大夏的声音,“大家快来看啦!锦衣卫光天化日之下踹寡妇门,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寡妇啦!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你们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吗?踹坏了我的门,得赔钱!这官司打到御前我也有理儿!”
汪大夏居然去而复返,顶着被抓回家关禁闭的风险来为我出头?
魏采薇又又又改变了主意:或许他真的还可以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