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静静地坐在季达明怀里扒拉手指,像是想事情太专注出了神,许久才轻声道:“季先生……”
季达明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像是被人推上刑场,脖颈边悬着把寒光点点的刀。
“季先生说的话我信。”伊默握紧了拳头,“可孟泽……孟泽是我认识季先生前唯一的亲人,我会劝他的,季先生能不能帮帮我?”
“我也是你的亲人?”季达明听了这话,先是凑过去逗伊默。
伊默猛地捂住耳朵蜷缩起来:“季先生不是!”
“那我是什么?”季达明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偏要听伊默亲口说。
伊默急得直蹬腿,含糊其辞半晌,终是羞闹地叫起来:“是老板……是少东家!”
季达明眼里的笑意被失落替代,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把人抱住,转而严肃道:“我可以帮你,但如果孟泽再犯错,还会像这回一般被送去警局。”
“行。”伊默的小脸因为纠结皱成一团,“如果孟泽再犯错,就算季先生饶了他,我也不会饶他!”
季达明看伊默说得认真,心里不免怜惜,这事儿是他有意让伊默自己做抉择的,说白了就是逼伊默与孟泽断绝往来,换了旁人或许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对于伊默这种流浪儿来说,孟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与朋友绝交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是骨肉至亲?
不过季达明对孟泽的态度从头至尾都坚决万分,毕竟事关伊默的生死,所以他再怜惜,也只是应允伊默,喝完药多吃一块蜜枣而已。
伊默吃完蜜枣心事重重地出门洗漱,季达明替他举着烛台,一直送到门前还不肯离去,将灯搁在架子上才出门。
夏蝉阵阵,他在漆黑的夜色里靠在墙上抬头数星星,耳边隐约传来伊默洗脸的轻微水声,那些跳跃迸溅的水滴仿佛溅到了季达明的手背上,凉丝丝的发痒。
伊默洗完,举着烛台摸索着往外走:“季先生?”
季达明借着月色走回去,接过烛台,拉着伊默的手走回卧房。
屋里还飘着苦涩的药味,伊默钻进蚊帐,躺在凉席上揉肚子:“季先生,我晚饭好像吃多了。”
“胃疼?”季达明一听伊默说不舒服,如临大敌,“坏了,不该给你吃那么多煎鸡蛋,太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