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天时间,一窝蜂涌过来的打探终于稍微收敛了,但他又接到了自己爸爸的电话,他接起来听到的第一句,就是来自对方的震怒:“顾沉舟,你翅膀真的长硬了?”
“爸——”
“别叫我爸爸!”顾新军怒道,电话里头还传来哗啦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掼到地上摔碎了。
“爸,你先听我说——”顾沉舟话才说了一半,又一次被打断。电话里,顾新军一字一顿地说,“够了,马上给我到省城里来,你听清楚了,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顾家也没有你这个人!”
说完,电话啪地一声切断了。
贺南山和贺海楼面对面地坐着。
这里是福徽省省城云直市最好的疗养院,也是保密措施最到位的疗养院。
作为福徽省现任省委书记,贺南山将贺海楼安排在这里,除了对医疗水准的考量之外,就是出于这里极佳的保密性了。
封闭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电脑,也没有其他电子设备。贺南山背对着窗户坐在贺海楼对面。
从贺海楼的方向向外看去,青山绵延起伏,绿水宛如明镜,杳然宁静之间,又有飞鸟盘桓的勃勃生机。
“还在想顾家的小子?”
这一句话是两个人对话的开头。但也是这一句话,贺海楼突然发现,自己从开头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贺南山等了一会,提起拐杖轻轻敲了地面:“他把你送回我这里,态度还不够明确?”
贺海楼模糊地笑了一声,算是给了点反应。
贺南山也不动怒,只是说:“想出去见他?”
贺海楼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弹跳了一下,对方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第三句他不能不回答——这不奇怪,位高权重的老人在人心的把握上,精准得让人厌恶。他非常爽快地点了头,顺便附上一个微笑:“我会出去的。”
“然后再被他送进来?”贺南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