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西山小区

医生检查了十几秒后,表情有些凝重,他轻轻在伤口下面不远处按了按,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这样按会不舒服吗?”

阮清微微摇了摇头,弧度很小,但足够表明他的意思。

“这里呢?”医生再往下了几分又按了按,已经到达锁骨下面的位置了。

阮清再次摇了摇头。

医生准备再次往下,结果被江肆年一把抓住了手。

江肆年脸色不太好看,他冷笑了一声,“只是看脖子,不需要这么往下吧?”

当他是傻子吗?

医生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他只是皱了皱眉,“不是,他好像有心脏病。”

江肆年一愣,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他看向脸色惨白的阮清,松开了医生的手。

医生似乎是觉得自己在病人面前说的这么直白不太好,他朝阮清安抚的笑了笑,“你别害怕,我只是怀疑,不一定真的是心脏病。”

医生的笑容干净纯粹,丝毫不带有攻击性,就像那种冬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温柔了整个世界。

在这个满是疯狂的世界里,仿佛是唯一的温暖,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也让人感到亲近。

阮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身体有问题,足以证明这个医生的水平有多高了。

但是他只是身体加载了自己原本身体的数据,就是治好了也没任何作用,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江肆年瞥了一眼阮清,压根不理会他的摇头,直接对医生强势的开口,“给他做个详细的检查。”

医生似乎有些为难,但是最终还是不忍心看到一条生命的逝去,选择性的忽视了阮清刚刚的摇头。

虽然阮清和江肆年不熟,但是他也知道他向来不喜欢人反驳他的决定,所以也就乖乖的没有拒绝了。

医生带着阮清去了二楼,二楼有专业的检查设备。

本来江肆年也想跟进去,但是被医生拒绝了,医院很多仪器的使用都不能有闲杂人在场。

江肆年大概是和医生认识很久了,比较信任他,被拒绝后便守在了门口。

阮清以前作为医院的常客,大部分仪器他都是认识的,他隐晦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实是关于心脏病的仪器,没什么异常。

医生走到旁边的桌子前,拿起了纸笔,专心的写下了一些东西后朝阮清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病床,“你先把衣服脱了,然后躺到床上去。”

阮清对于流程算是熟悉的,检查心脏病确实需要脱衣服,医生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阮清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阮清低着头走到病床旁边,边思考边缓缓脱下衣服。

他努力回想到达医院后的一切,没什么问题,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医生的反应和表情都没什么问题,而且医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偏执变态的人。

最重要的是医生的眼里,没有像江肆年他们看他的那种眼神。

可是为什么总有一股违和感?

阮清因为脱衣服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疼痛感让他的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轻轻摸了摸脖子,湿润的触感传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白皙到晶莹剔透的指尖染上红色的血迹,宛如枝头盛开的正艳丽的雪梅。

阮清终于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如果真的是热心善良的医生,那为什么不先帮他包扎一下脖子呢?

就仿佛根本没有认出阮清,只是上厕所好奇的想看看旁边人的一般。

阮清脑子里疯狂想着解决办法,然而都无法找到最优解。

死不承认可行度基本没有,毕竟他脖子上的伤太显眼了,还就是在纪言眼皮子底下受的伤。

而纪言的位置更靠近厕所的门边,就算他想冲出去,也必须先越过他。

他并不认为自己这破身体的速度能比纪言更快,毕竟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一时间阮清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纪言用余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柔顺,脸被口罩挡住了看不见,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好看的阴影,显得十分静谧,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乖巧,美的雌雄莫辨。

像,实在是太像了。

也许不是像,而就是。

这完全就是昨晚那个大胆到将他按倒在床上的少女。

嗯……

也许是……少男……?

纪言的视线下移,再次停在了少年的手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年的动作,眼底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就仿佛不看到什么‘东西’就不死心一样。

阮清:“……”要命。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上厕所,却仿佛是在踩刀尖一般。

阮清甚至有一丝后悔离开包厢了。

不对,最大的后悔就是昨晚出门!要是昨晚不出门就不会招惹出这么多是与非了。

大概是阮清太久没有动作,纪言好整以暇的开口,“怎么不继续了?”

阮清:“……”

纪言明显已经认出他来了,但只要他死不承认,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纪言说不定顾忌着不会对他怎样。

阮清深呼吸一口气,停下了动作看向纪言,小声的开口,“这位先生,这样盯着陌生人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少年的声音干净清脆,似乎还没有经历过变声期一般,十分悦耳动听,听起来确实是属于少年的声音。

与昨晚那个少女的声音完全不同。

“陌生人?”纪言似笑非笑的重复了这三个字,眼底带着戏谑,“躺一张床上的陌生人?”

“看过身体的陌生人?”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有个双胞胎妹妹?或者是远方表妹?”

阮清头皮发麻,不去看眼前的人,他努力故作镇定的小声开口,“这位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阮清说完便想越过纪言离开男厕所,身影带着几分急切。

然而纪言却没有如少年的意,拽住少年的手腕狠狠用力,顺着力道一个转身,将人按在了男厕所入口处旁边的墙上,充满了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