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秀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周端年亦然。
等她们来到小山坡的时候,已经快到巳时正(十点),春容双燕已经领着几个的干活的小厮婆子将褐色粗布铺在了地上,还有用马车运上来的桌椅软垫等物,也都一一摆在了各自的位置。
张秀秀抬头看了下天,今日并不是很热,在这个小坡上还有阵阵微风吹拂,“今日天色好,想来节宴定然顺利。”
周端年学着她的动作,将手掌放在额上,朝着天空和远处都望了望,“秀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秀秀轻捏了她脸蛋一下,“我从小跟着我爹娘在地里干活,久而久之也会看一点天色,只是不大精通罢了,要是换了经年的老农过来,连着后面几天也能看出来。”
不远处的绿浓带着几个小厮将采买来的二十几盆菊花摆在四处,任凭谁从席位上抬头看去都能瞧见朵朵盛开的秋菊。除此外折下来的茱萸枝也被放在了席上,至于茱萸囊则是给了小厮拿着,守在下面,来人便递过去,好佩戴着登高。
“糕点酒菜螃蟹都是吃食,且都仔细保存好了,等客齐了咱们再上?”冯嬷嬷过来问话。
祝春时颔首,“宴上大多都喜欢歌舞,但重阳不好载歌载舞的,多备些酒水,另外找两处能远眺的地儿也布置些,也能让大家走动看看四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处本就不算高,若是要远眺,那必然会看见张家村,如今稻子都被收割干净,只余茫茫一片稻穗遍布的农田。
圆荷刚好过来,当即就道:“早就吩咐下去了,在那边已经布置好了,还叫了两个小哥扎了简陋的栏杆,几根绳子紧紧绑在树干上。”
祝春时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栏杆上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还扎着山野间开遍的野花野草,翠绿欲滴盈盈一片,其中自然也夹杂着茱萸和几朵绽放的菊花,虽说不是精美富贵,但也别有一番野趣。
张秀秀在旁边看得咋舌,拉着洪青黛的袖子小声道:“我原以为设宴是件很麻烦的事,但如今看着却觉得简单。”
洪青黛笑道:“你想的是亲力亲为,什么都自己上手,摆设酒菜,包括这茱萸囊,”她指了指臂上刚配上的布袋,“都要自己做,那必然是累得不行的。但你祝姐姐却不是,她手底下丫鬟婆子小厮一溜排开,足足有十几二十个人,只消吩咐下去,一人做一件事,那就简单许多了。”
张秀秀若有所思,她从前不过是农家女,哪里能有这些见识,后来被抢进庄家,也是恨不得立刻死了,故而没在意过其他,也只有在书院和现在,才算是长了些见识。
洪青黛察言观色,注意到她眉眼间的意动,微微蹙了眉,又笑着道:“再者说了,祝夫子可是官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从小管家理事不知学了多少,设宴赴宴也不知去了多少回,做这些事自然易如反掌。”
周端年站在旁边听见这话,忙不迭的点头,“祝姐姐很厉害,什么事都做得好!”
自打周家沉冤得雪后,周端年便一心觉得祝春时俞逖二人是大恩人,说话那是句句都捧着夸赞,俨然是头号追随者。
洪青黛见她稚语真心,笑着揉了把,“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去你祝姐姐跟前说?”
“祝姐姐说我说得太多了,让我日后好好说话,不准再动不动就夸。”周端年听见这话时很是郁闷,然而却拗不过祝春时本人的意见,只好停下了这等行为。
张秀秀回神,看了眼前面被几个丫鬟围住的祝春时,又看了眼周端年和洪青黛,笑道:“我自然知道的,祝夫子容色出众,又有才华,家世也好,也有魄力,和县令大人感情也和睦,寻常人但凡有一样就已经很好,怕是三四个都及不上她。”
洪青黛轻嗯了声,从路过的春容那里要来三支剩下来的茱萸,给了周端年和张秀秀一人一支拿着玩,“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是天生的,强求不来。”
“对了,上回我去正北巷子那边给人出诊,恰好碰见了唐太太,她想来是知道我在书院里教书,还问我你如今好不好?”沉默片刻后,洪青黛仿佛不经意地说道。
张秀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有些不好,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