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问:“你刚才说这是白毛狼王的皮?有何讲究?”
江彬答:“回殿下,狼王是狼群的首领。白毛狼王则是在狼群当了十年以上首领的恶狼。极其狡猾,捕获不易。”
“射杀白毛狼王,是一件极为艰辛的事。为了捕获您手中这一头,大同边军共出动了三百骑兵,进行围猎。”
朱厚照一挥手:“咳,若是孤能够参与围猎白毛狼王,亲手射杀恶狼就好了!”
江彬连忙拍上了朱厚照的马屁:“谁不知当今太子殿下是少年英雄?白毛狼王又岂是您的对手?”
“您只要发一矢,便能直取这畜生的性命。”
朱厚照得意洋洋的说:“江卿有所不知,孤的骑射功夫,是跟孤的皇姨刘笑嫣学的。虽称不上百步穿杨,也算精湛老道。”
江彬道:“世人都说,锦衣卫常同知的夫人是当世巾帼女英雄。也只有这样的女英雄,才配教太子骑射。”
朱厚照走到了江彬面前。他对江彬身上的边军甲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朱厚照问:“江彬,你这是什么甲?”
江彬答:“臣身着的是直身布面甲。”他心中暗喜:常爷诚不欺我!
朱厚照十分好奇:“脱下来,给孤试穿试穿。”
穿上铠甲后,他高兴的不得了,还摆了几个射箭的架势。
朱厚照突然发现,铠甲的右下肋有破损之处。虽经过修补,但还是能看出异样。
朱厚照指了指右下肋:“此处是?”
江彬答曰:“回殿下。这是弘治七年,臣奉命出长城,袭扰鞑靼营地时,挨了鞑靼人一弯刀。”
朱厚照整日里被文官们逼着读孔孟,份外向往纵马草原、杀敌驰骋的日子。
江彬此言一出,朱厚照立马来了兴趣:“快给孤讲讲经过。”
江彬侃侃而谈,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简直就像后世的歌儿唱得那样:“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
傍晚时分,常风刚要下差回家。刘瑾带着江彬来到了他的值房。
刘瑾笑道:“小叔叔,太子殿下说,想把江彬留在身边。此事需你相助。”
常风道:“这么说,殿下对江将军十分青睐啊!恭喜你了。”
“把你留在殿下身边很简单。边镇功勋将领调入锦衣卫任职是成例。不过要降级任用。”
“恰巧,北镇抚司专管大汉将军的千户出缺。我看,你接任这个职位吧。”
“你管了大汉将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常伴储君左右。”
江彬倒头就拜:“常爷知遇之恩,属下永生难忘,定当报答。今夜属下想设宴感谢常爷跟刘公公。不知您可否赏光?”
常风立即拒绝:“不成。”
刘瑾连忙解释:“小叔叔千万别误会。江彬在京城交际所用的大把银子,绝非脏银。而是他多年征战攒下的赏银。是干净银子。”
常风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给我义子尤敬武说了一门亲。今夜媒人要上门商量婚事。实在抽不开身。”
常风话音未落,钱宁走了进来。
常风道:“今夜让钱宁代我去赴宴吧。江彬,这位钱宁钱同知既是我的左膀右臂,又是锦衣卫的老人。”
“你即将入卫当差。有不明白的事,可以好好请他指教。”
转头,常风又跟钱宁介绍:“这位是大同卫战功赫赫的江将军。他颇得太子赏识。今后他将成为你的下属。你们好生来往。”
钱宁一听到“他颇得太子赏识”七个字,立马对江彬高看了一眼:“江将军,失敬失敬。”
江彬拱手:“钱同知,久仰久仰。”
常风道:“得了。你们吃你们的酒宴。我得回府张罗敬武的亲事了。”
尤敬武其实在弘治十四年就取过一门亲。弘治十五年永宁之战时乱哄哄的,他的妻子不知所踪。可能她没跟随妇孺们成功出城,被倭寇掳走了。
这两年,常风命锦衣卫在福建的耳目广为打听尤妻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尤敬武正值壮年,又是个习武之人。属于大清早能硌穿床板的那种热血男儿,身边没个女人始终不成事。
于是常风打定了主意,让管南镇抚司的王妙心帮忙,替义子说门亲。
小国手王妙心生平有两大爱好,下棋、做媒。他那媒做的嘿,简直专业。
常风回了府,王妙心已经等在了客厅里。
常风笑道:“妙心兄,你受累了!放心,事成之后一个猪头是少不了的。快说说,是哪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