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正德帝笑出了声。
正德帝摩挲着弓角:“你以为常风今日早朝自请贬谪,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
“你要是这么认为,就被他骗了!朕的那位姨父聪明着呢!”
“告诉你吧。他这叫小杖受,大杖走!”
江彬一头雾水:“小杖受,大杖走?请恕臣愚钝”
正德帝笑道:“你想不明白吧?那就对了。常老狐狸的把戏,能轻易让人看穿嘛?”
正德帝突然张弓搭箭,再射一箭,又是正中靶心。
常府那边,刘笑嫣给常风收拾了六个大木箱的行李。
常风看着六个大木箱,苦笑一声:“我是被贬谪,又不是奉旨出京办差。得走着去,没有马车、没有官船。”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带得了?”
刘笑嫣一愣:“是啊.这么多年你每回出京都是坐官船,换陆路有驿站马车伺候。”
“唉,这回却是要靠着两条腿。”
常风道:“多带几双鞋吧。要走整整四千里呢。”
说什么来什么。就在此时,魏彬前来传旨。
常风来到了大厅接旨。
魏彬道:“传皇上口谕。念常风多年效力,颇有微劳。此番贬谪龙场,准其途中用驿站马车。钦此。”
常风叩首:“臣接旨,谢皇上隆恩。”
魏彬压低声音:“皇上还是想着您的。可着大明朝,哪有被贬的官员坐驿站马车的先例?”
常风意味深长的说:“魏彬,你这人本性不坏。你在刘瑾手下要好自为之,迫害忠良的事,刘瑾若交给你。你能推脱便推脱吧。”
魏彬拱手:“多谢常帅爷教诲。我牢记于心。”
西厂。
西厂督公谷大用正召集了五六个人议事。
这五六个人,都是西厂管密裁的杀手小头目。
谷大用道:“刘公公下令了。绝不能让王守仁活着到龙场。”
其中一个小头目拱手:“督公放心。杀一个被贬官员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咱们手拿把攥。”
谷大用却道:“只是跟他同去龙场的常风碍事。刘公公下了严令,杀王守仁,但不得动常风。”
小头目面露愁容:“这就不好办了。要是常风那厮护着王守仁.”
谷大用道:“不好办也得办。刘公公的命令就是圣旨!你们好好谋划谋划!”
显然,常风和王守仁的被贬之路不会畅通无阻。
又或者说,真圣人的悟道之路,会有千难万险。
王守仁府邸。
常风来给他送金疮药。
王守仁挨得那几十“用心打”廷杖可不是开玩笑。他根本下不来床。
常风道:“有个好消息。皇上准我贬谪途中用驿站马车。到时候你可以躺在我的马车上南行。”
王守仁道:“我又要沾常兄的光了。”
常风话锋一转:“有件事我得提醒你。这回咱们南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怕刘瑾派出厂卫的杀手密裁你。”
“我久在厂卫,对厂卫的尿性太了解了。密裁是厂卫的本行。”
王守仁道:“我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不光在路途中,即便咱们侥幸走完四千里路途,到了龙场驿。他们也会在龙场驿寻机下手。”
“所以我想,咱们是否先去南京,经南京去龙场?我打算在南京见我父亲一面。”
常风点点头:“成。那就经南京去龙场。放心,途中我会尽力保你。我常屠夫也不是吃素的,除了精通杀人,亦精通于保人。”
“另外,东厂还控制在张永张公公手里。我会让他派人,暗中保护咱们。”
说到张永,王守仁压低声音:“常爷你临走前,得提醒张公公一件事。”
常风问:“哦?什么事?”
王守仁道:“让张公公想办法,调一个人回京。”
常风追问:“谁?”
王守仁答:“三边总制,杨一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