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死了的季明义有七分像,同样浓眉深眼高高的鼻梁,唯一的不同是他笑起来两颊都会有酒窝。
男人笑起来会有酒窝,意外的勾人,只是他甚少笑,所以胡兰茵只见过一回他的酒窝。
胡兰茵亲手拿银签子戳了枚西瓜来:“吃上一口?”
季明德换个姿势:“我不吃瓜!”
胡兰茵又捧了杯茶来:“那,喝口茶润润嗓子?”
季明德侧眸扫了一眼:“我晚上从来不吃茶。”
胡兰茵讪讪坐着,眼看入更,起身走过来,手才欲触季明德的肩,他脸色忽变,两条眉拧到一处,狰狞恐怖:“干什么?”
胡兰茵道:“我服侍你洗澡!”
季明德轻轻放下书,眉宇间略有青意,呆呆的坐着。灯忽而不知怎的灭了,胡兰茵顺势凑了过来,闭眼等了片刻,见季明德不肯凑过来,自己一双软臂缠了过去!
“大嫂!”黑暗中这声大嫂叫的分外寒冷。
胡兰茵怔了怔,又凑了过去:“明德,我是你的妻子!”
季明德仍是冷冷的坐着:“当初季白拿我娘的性命相威胁,说若不娶你,他总有办法治死我娘,我被逼无奈,才肯娶的你。当时也曾去你们胡府说过,即便嫁,你也嫁的是大哥,我不过替大哥娶的你,咱们永远只是叔嫂关系,这你是清楚的。”
黑暗中胡兰茵抽抽噎噎哭了起来:“那咱们总得有个孩子吧?你一肩承两房,我们大房的香火,还得你传承下去。”
黑暗中季明德再不说话。胡兰茵顺势靠了过去,谁知靠了一场空,季明德的声音却从窗侧响起:“孩子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胡兰茵两只粉拳轻攥,急匆匆问道:“那得是什么时候?得等赵宝如怀孕之后?”
等不到季明德回话,胡兰茵又试探着问道:“你跟宝如妹妹必是成了夫妻的,为何到了咱俩就不行了呢?”
“你的丫头整夜在小门上趴着听壁角,成没成事,你不知道?”季明德忽而气冲冲反问,听声音已经出门,走远了。
胡兰茵顿时嘴噎,就连在外偷听的蒿儿也吓了一跳,暗道这大少爷莫非是个精怪,否则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晚上,宝如一人独霸一张大床,将从娘家带回来那紫缎面铺开,一把明亮亮的大剪刀卡尺卡尺裁成一尺见方的大方块儿。闭眼凝神片刻,一根炭条在那缎面上描描画画,云纹打底,日出东方,仙鹤腾空而跃,她画的,是朝廷一品大员官服上那补子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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