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为此,荣亲王府一父三兄弟必须同仇敌忾,才能攻破这个难局。
所以在宝如一再言明自己能行的时候,季明德便没有插手过府中的事情。
但他渐渐觉得,自己不出手怕是不行了。李代瑁赡前顾后,迟迟不肯行动,看来仍得他动手除掉顾氏。
早晨宝如起床时,季明德已经去上朝了。
后天就是中秋了,秋高气爽,丹桂飘香,满院金菊怒绽。杨氏非要替宝如簪两朵菊花,宝如却是急急匆匆,忙忙扒了两口饭,打扮的清清减减,借着去曲池坊照料生意的借口出了府。
只要应节气,菜市上总是挤的人山人海。
挤出菜市,进了一条宅宅的小巷,一处灰砖青瓦的小院,双扇朱色如意门。宝如闪身在后,苦豆儿上前敲门,过了大约三息,才有人问道:“谁在外头?”
苦豆儿也不答话,只轻轻嗯了一声,静等着,只待院门开条缝子,一脚踩开院门,一瞧之下,果然是顾实。
黛眉一夜未归,顾实是在等黛眉,才会开门的。眼瞧着进来的是苦豆儿,忽而回头大喊:“娘,娘,咱叫人发现了,快放火烧院子。”
苦豆儿一肘击上他的后颈,伸腿将他套平在地,咔嚓嚓骨殖作响,竟是卸了他的胳膊,将他踏平在地。
宝如正在关门,见徐妈妈从门房跑出来,还端着个炭盆子,显然是要纵火的样子,这是要毁灭证据了。她顺手就给了她一门闩,将这老妈妈敲了个头晕眼花。
将顾氏这两个忠仆治服贴之后,宝如和苦豆儿才进了屋子。
屋中一应陈设,才真叫宝如叹为观止。
正房迎门一幅大屏风上,绘着一对男女,男的舒袍广袖,是李代圣,女的一袭湖蓝色的衫子,容貌端婉,正在相携赏花。
绕过前厅,正厅中一幅十二开的屏风,画的皆是顾氏,或逗永世子玩耍,或独自绣花,或者与李代圣对坐。
宝如瞧着这张床与自己那张有点像,伸手在床头摁了一下,拉出张床屏来。
这才真真叫她大开眼界。床屏绘的居然是明春宫,比李代瑁那几幅可妖艳多了。非但人物形肖,跃然于鲛纱之上,便那姿势动作,只看一眼便叫人眼红耳热。
更叫人眼热的是,不比寻常的春宫画儿人物画的简单,这几幅春宫画上的男女,眉眼形肖,竟是照着李代圣和顾氏两个的相貌来画的。
苦豆儿啧啧叹道:“咱们王妃向来谨慎,怎么会将自己和小叔子绘在床屏上,这不是给人留把柄么?”
宝如笑道:“不过是缺什么便显摆什么。推算起来,她和李代圣至少也有十年了,十年不能相携出门,不能见人,心中有憾,才会画许多心中相往的生活在屏风里头,瞧着聊以自慰罢了。”
苦豆儿道:“他们也是张扬,那绘屏风的画匠,怎么也没将他们的丑事流传出去?”
宝如指着屏风的最后一扇道:“瞧见否,桌下那只狸猫是在作甚?”
苦豆儿看的不仔细,道:“是在舔猫崽,这也没什么呀。”
宝如道:“你细看,那猫崽两条腿都没了,狸猫唇角沾血,显然,狸猫正在吃自己的孩子呢。”
苦豆儿吓了一跳,仔细去看,狸猫两眼狰狞,唇角沾血,小猫却是个垂死之相,果真,屏风上那桌子下面,是个狸猫食子,如此血腥的东西,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宝如道:“画师敢在画上画这东西,证明他早就知道自己绘完屏风就会被灭口,屏风有了年成,显然画师也早已经死了。他是想以画,留此下东西来。”
虎毒不食子,狸猫吃子,是个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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