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破禅最后失望地看了金折桂一眼,只觉得她此时是非不分、泯然众人矣,紧跟着金将晚出去,攘退玉入禅等人,独自跟金将晚到了一间空屋子,不假思索道:“金叔叔,万万不能叫小前辈这么自暴自弃。”
“玉贤侄,你是不是……看上魁星了?丑话说在前头,我家老夫人最不喜欢你们玉家,我虽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小儿女情难自禁,但身为人父,我是万万不能将魁星许给你们家的。”更何况,玉破禅性子执拗,半分求功名的心思也没有,难不成要把金折桂嫁给一个商人?金将晚反复打量玉破禅,心想这么个人,要是老老实实地从武,他倒是能考虑一下。
玉破禅因金将晚的话,意外地失笑道:“金叔叔何出此言?在我眼中,小前辈就跟德高望重的长辈一样,只是不甘心眼睁睁看她泥足深陷,自毁前程。”
金将晚因玉破禅失笑,立时恼了,心道金折桂nǎ里配不上一个马贩子?“那你那句自作多情,为的是什么?”
“金叔叔,小前辈足智多谋、心胸宽广、不拘小节,晚辈实在钦佩她得很。金叔叔也是行军打仗之人,若有一个那样的将才在,你愿不愿意跟她一同驰骋天下?跟她志同道合?”玉破禅握着拳头,虽扬州、瓜州、乐水依旧恢复宁静,但昔日在那些地方的岁月,却一直刻在他脑海中,每每回想起来,他就心潮澎湃。午夜梦回,他总会生出错觉,觉得自己还是兵荒马乱中的小小少年,还停留在乐水城外的农舍里,正在黑暗中,听金折桂用稚嫩又坚定的声音说“占了乐水”。
金将晚见玉破禅说得起劲,暗想这世上有武痴、情痴,莫给玉破禅是个战痴?“我不愿意,实不相瞒,我当初从武,不是喜欢打仗,而是为前途着想。”
玉破禅原本当金将晚也是武将,心思会跟他有些相似,不料他竟然坦言并非因喜欢“武”才从武,悻悻地道:“看来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只是小前辈前途远大,不能毁在一个来历不明、图谋不轨的人手上。”虽对那人一无所知,但那人会送陌生小女孩胭脂,勾引陌生小女孩儿,显然不是个好人。
“魁星,有什么前途?女孩子家,嫁个好人家,夫唱妇随,子孙满堂就够了。”金将晚此时看出玉破禅当真对金折桂没什么男女之情,于是略松了口气,语气也有些松懈。
“小前辈她比谁都该上沙场……”
“啪!”金将晚方才在金折桂跟前憋着的火气发泄出来,一巴掌打在玉入禅脸上,冷笑道:“你家的女孩子可有上沙场的?”
“……没有。”玉破禅呆住。
金将晚收了手,又冷笑,“既然你家没有,为何又教唆我家的女孩上沙场,难道你不知道,她跟你去塞外去大漠,名声就全没了吗?你妹妹不过是被俘虏两日,就处处被人指点,将心比心,我家女儿怎会跟你去塞外?”
“可是小前辈跟旁人不同……”
“nǎ里不同?只要是吃人粮食的,心思都是大同小异。往日觉得你是个明白人,倒是有心跟你交往一番,如今看来你糊涂得很。若是你,你会娶一个跟着别人去塞外的女人吗?”
“会。”玉破禅想也不想地回答。
没话说了……金将晚郁闷地看着玉破禅,狐疑地想玉家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儿子来的?
“金叔叔,为今之计,就是将那黑衣人抓住,问明来历。不能叫小前辈再泥足深陷。”玉破禅恳切道。
“这是我们们金家的事,不劳你操心了。”金将晚道。
“金叔叔,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玉破禅道。
金将晚鼻翼里哼了一声,到底明白金折桂的事不宜声张,哪怕多一个人知道,对金折桂的名声也不好,眼下虽不喜欢玉破禅一门心思撺掇金折桂抛头露面,也只能跟他联手了。
“如今,先拦着那人靠近魁星,等进了西陵城,若是他还贼心不死,就设计,将他擒住。”金将晚沉声道。
玉破禅点了点头,心想金折桂就算是情窦初开,也当挑一个正人君子,那等梁上小人算是什么?与金将晚分开,握着鞭子,就向屋后去,瞧见屋后大黑头上赫然挂着一个花环,不禁浑身一震,一直以来只有他跟金折桂能靠近大黑,金折桂在楼上不曾下来,是谁能把花环放在大黑头上?辨认出花环是用桂枝编成,猜到是送给金折桂的,用力地将花环抓在手中,然后盘腿在大黑身边坐下,闭上眼睛,想起金折桂说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他一起去塞外,去大黑的山谷?”心里不由地一阵失落,金折桂说的是,一直以来,是他有些自以为是了,若她果然能去塞外,又何必非要跟他去?就连大黑……原本只有他们两人能靠近,如今,不也有其他人能靠近嘛……
楼上,金折桂、戚珑雪眼瞅着夜深了,玉破禅还在她们窗下坐着,相视一笑。
“破禅怎么了?”
“大概是知道他家老九做的事,防着老九做糊涂事呢。”金折桂含笑,手里掂着陶埙,志在必得地看了眼玉破禅,转身将窗户关上。!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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