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胡瑗接了这一语,文彦博心中一定,这便是把人挡住了,不论怎么挡住的,至少是把这位胡大儒没有立马带着人出门而去,若是这些太学生真的到得宫门之外了,那就麻烦了。
文彦博脸上赔的笑脸愈发真诚起来,身形半躬着不起,手拱着不落,口中又是一语:“老侍讲,老先生,家门不幸,只怪晚辈每日勤于朝事,悔之晚矣啊,悔之晚矣,晚辈已派人把那孽畜送去了开封府,但凭包知府秉公发落了,但是这律法再如何发落那孽畜,也难低诸位太学骄子受的罪过。唯有晚辈亲自而来,再请老侍讲发落一番,至于诸位才俊汤药休养的花费,那更是不在话下,如此才能抵得罪过。只要诸位满意,老侍讲如何发落与晚辈,晚辈都是心甘情愿受之,有愧啊,有愧啊。”
姜还是老的辣,处置事情当真果断狠厉,短暂时间,连儿子都给送到开封府去了,儿子打了人,开封府发落,老子没教好儿子,也亲自上门求发落,这般处置起来,当真天衣无缝。
当朝宰相,赔着笑,求着情,姿态极低,情真意切,如何是好?
一个宰相,岂能真的就那么简单被甘奇扳倒了不成?
胡瑗看着这情真意切的文彦博,看着满场众人。
满场众人看着这位文相公如此姿态,都有些愣愣傻傻,不是这些人不愤怒了,也不是这些人意志不坚定,而是这些人哪里见过昔日高高在上的宰相如此姿态?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文臣魁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对于这些太学生来说,那就是抬头仰望都看不见的存在,不见人的时候,一个个要誓除文贼,见到人了,不说害怕,也是心虚不已。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这种场面的对比,就好像一个学生忽然见到了国家总理一样。
这宰相还如此身段与姿态,多少……多少也让人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孔子祥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开口一语:“文……文相公,我等……我等好歹也是太学生,受得如此一番侮辱,岂能不讨回个公道?”
文相公闻言,回头看着说话的孔子祥,开口说道:“是是是,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如此有辱圣贤之事,岂能不给你们一个公道?老夫此来,便是给你们公道的,你们要什么公道,只管对老夫说,老夫一定竭尽全力维护圣贤脸面。”
这一句话,把见过世面的孔子祥都堵住了,这还怎么答?难道当面说要誓除文贼?要你这个狗贼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