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儒雅老者一出现,丁连云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还有面前这只金雕,也让他本能的感受到亲切,它带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金叔和猪老给他的感觉一样。
他能明显感觉到金雕对他的善意和照顾,那种感觉,像是亲人。
金雕咕咕了两声,竟然有些不敢去直视丁连云的眼睛。
心虚,亏欠?
它那如幽潭一般的眸子里,一时间,掺杂了许多复杂的情感。
犹豫了片刻,金雕释放出了精神力,与丁连云传音。
丁连云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浑浊的眸子里,先是惊,再是喜,再到疑惑,接着又是难以置信和愤然。
他呆滞的看着面前这只金雕。
似乎金雕灌注给他的信息,太多,太难以消化了。
“为什么?”
良久,丁连云才颤抖着嘴唇,吐出几个字。
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丁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他都无动于衷?
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他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为什么?
我和兄长几十年来,继承遗志,让丁家崛起,走向盘山八脉的前列,可谓是兢兢业业,殚精竭虑。
可是,如今丁家落难,你明明有能力阻止,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要冷眼旁观?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是字字千钧。
金雕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其实,它也想问问为什么。
它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呵呵……”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金雕的回应,丁连云突然笑了。
笑得惨然。
自己和兄长坚守一生,奋斗一生,结果却成了一个笑话?
不值得,真不值得!
“哈哈哈哈……”
他笑得越发的大声了,原本虚弱至极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回光返照,一下子来了精神。
金雕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不要多想,他或许有他的苦衷……”
“哈哈哈哈……”
丁连云仿若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笑着,笑得凄凉。
他像是一支在风中摇曳的残灯,用尽了全力,燃烧最后一丝灯油。
一时光芒夺目,但接下来便是油尽,灯枯!
“爹!”
笑声戛然而止,丁连云忽然发出一声呼喊。
愤怒,悲怆,无奈,悔恨……
声音滚滚,撕心裂肺。
“啊?”
金雕一惊,连忙又取出一颗不知道什么药,想喂他服下。
但丁连云直接和着一口血水,将丹药吐了出来,一双眸子迅速暗淡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
“连云!”
金雕一时失色,慌忙凝聚真元,灌入丁连云体内。
然而,丁连云此刻,已经没有半点想求生的念想了。
他木木的看着前方,一个个人影浮现。
四海,四河……
少贤,少风……
你们,来接我了?
……
“啾!”
一声高亢的雕鸣,响彻山林,响彻夜空。
那声音,像是带着无比的悲伤和愤怒!
……
“姐夫?”
这时候,还在洞中前行的几人,听到了金雕的声嘶力竭的悲吼。
魁梧老者停下了脚步,往那儒雅老者看了过去。
儒雅老者却像是没有听到那声音一样,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理会,正事要紧!”
魁梧老者面带几分疑惑,金雕为什么会叫得这么凄惨?
精神力探出,洞口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
金雕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他不解,却也不敢多问,他向来是对他这位姐夫唯命是从的。
很快,他们来到了地下河的位置。
方进尧和孟金茂两人,还在河边坐着。
两个人隔着十多米,闭目打坐,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大伯!”
方俊男见到这方进尧,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立马奔了过去。
方进尧见到是他,眉头微微一皱,“不是让你下山么,怎么还在这儿?”
“我……”
方俊男一滞,答不上来。
他都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完全就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被人用瞳术催眠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嗯?”
方进尧抬头看去,微光中,可以看到一张淡定儒雅的脸。
“大伯,他刚刚险些杀了我,他还抽了我巴掌……”
这时候,方俊男却是来了劲了,指着那魁梧老头控诉了起来。
“住口!”
方进尧立刻呵斥了一声,当即上前,对着那儒雅老者拱了拱手,“慕容兄,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嘁!”
魁梧老者轻笑了一声,“谁让你们这么废物,我们要是不来,靠你们几个,干的成事么?”
“你说什么?”
孟金茂立刻呵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