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一片。
不只是沙耶本身,连这个世界也变了。躺的地方不是记忆中的桌子,在的地方也不是公寓。
这里是被看似内脏和蠕动的果冻肉块包裹的世界。墙壁由黏黏的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组成。
“我觉得好极了。”
苏透从或许是桌子的肉块上下去,踩在软而黏的铺了一层肉膜的地板上。
固然这样的世界恶心,令人目眩。几乎不想再哪怕睁开一次眼睛。
奇怪,但也理所当然。
如果一开始便直面这样的世界,苏透敢肯定,自己一定会疯。
这根本不是给人存活的世界,这是生来便被绝望充溢的世界,或者说囚笼。
但看见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再发出声音的肉块。不,是沙耶。
苏透明白的。
沙耶虽然缺少很多常识的知识,但是她是一个心性足够善良的小女孩。
血红的眼球伏下视线,姿态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存放自己···或者说想要把自己藏起了,亦或者想做点什么。
多半是不知所措吧。因为一开始自己露出的那种诧异,残忍点说肯定带着厌恶的表情。
所以她现在认为自己做错了,或者说察觉到了她现在在这边的样子和以前的不同了,也许回想起生理期时的事也说不定。
很难过吧。没人能够交流的世界,时时刻刻都需要忍耐和躲藏才能活下来的世界。
苏透知道。
沙耶的手术很成功。
不只是视觉出现了问题,连着触感,味觉,嗅觉,听觉···五感全部不正常了。
奇怪。
这肯定和正常有很大的偏离。
“嘿。”
“沙耶,别担心,我现在···大概体会到了你平时是怎样生活的。”
想象一下。
自己在之后有必然恢复的把握。但是沙耶没有,她只能终日惶惶不安的活下去,漫无目的的寻找可能性。或许运气极好找到了,但更多的可能在避开自己这样的突变因素后,她只能崩溃。只要是想追求人相似存在性的生物没有哪一个能战胜长久的孤独和持续的恶意。
人类能从万千生物中脱颖而出,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交流。
想到这些,苏透再看向沙耶,看向黏糊糊的肉块。也许是幻觉,但感觉上那些酸臭味,恶心的想法全然消散了。
只是觉得心酸。
“没事,别害怕。”
苏透发自内心的微笑,伸手抚摸她眼部上方的肉膜。
恶心?
害怕?
她现在那种刺耳的声音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