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明凑近陆跋身旁,压低嗓音道:“也好,再多问陆老哥一句,昨日老哥说有法子替我找到李炎兵这老贼,是何办法?”
陆跋眼眸闪过一丝异芒,竟然忽然改口道:“哪有法子,昨夜醉酒,全当胡说,让公子见笑了。”
刘子明愣了一下,这老儿怎么忽的改口?昨日还称兄道弟,今日便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陆镖头见刘子明迟疑,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塞入刘子明手袖,笑道:“犒劳哥几个。”
“陆老哥给这么多,怎么好意思?”刘子明推脱道。
"收下吧,这是公子应得的。"
再三相劝刘子明才收下银子,拱手道:“‘如此多谢陆老哥了。”
陆跋挺直了腰板,沉声道:“保重。”
刘子明目送商队入城,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保重。”
没过片刻,这支庞大的骆驼商队就通过了城卫的检查,浩荡入城,商队穿行入城道,刘子明和其他手下退到一旁,当最后一辆驼车的通过的时候,刘子明瞧见昨夜背月歌唱的女子忽然探出脑袋,神态泫然欲泣,似乎遭遇了天大委屈。
等商队彻底进城,刘子明等人却未急着进城,而是在城门口等待,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有两名承天卫的暗探从城门口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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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两人在陶武昌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陶副统领来到刘子明的身边,面色沉重道:“大人,暗探回禀,商队停在芭蕉街的一家青楼门前。”
陶武昌停顿了一下,说道:“只是不知道在做什么,有些诡异.....”
刘子明挑了挑眉毛,“哪里不对?”
“弟兄们说,不见商队卸货,咱这一路上暗中探查数次,也试探不出他们押送的到底是何物?”
“不是送货,而是送人。”刘子明语气十分平淡。
陶武昌瞳孔瞪大,浓厚的眉毛皱起来像是一团乱麻。
刘子明掏出先前陆镖头打赏的那块银子,用手掂了掂,说道:“我们也进城,请兄弟们吃顿好的。”
——
敦煌城城区布局其实并不复杂,城中四条主干道横贯东西南北,入城道可直接连接四条官道,其中东南西面多是一些绸店、酒肆、当铺,驿馆等寻常所在,只有北面不同,除了几十家大小的佛庙经过敦煌新府台两次加固修缮完整地保留了百年的佛道遗址之外,还有一条城中最为富丽堂皇的玉石路,相传是一位佛道高僧亲自开路,由三佛山天山寒玉铺成街路上的一砖一瓦,哪怕是处于大漠炎热之中,依旧能感觉到沁人心脾的爽凉之意,敦煌城的居民们平日里都光脚踩御道,进庙焚香礼佛,登高观佛陀尊容,已经成为敦煌城中一景。
这么说来,这家名叫胭脂的青楼开在北街也确实诡异,要知道,灯火通明脂粉浓郁的烟花巷弄来往多是风流成性的漠北世家子,这和活佛窟这等出尘脱俗的佛道圣地大相径庭,可讽刺的是,那家青楼不仅仅和众佛庙开在一处夜夜笙歌,楼中客人更是络绎不绝,这无疑不是对活佛窟弟子的一种侮辱。出家人当慈悲为怀,可也不是所有的和尚剃去烦恼丝就能做到六根清净的,当青楼夜夜传出女子的娇柔腻歪之声,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高僧弟子,佛心破损,重坠红尘。
葫芦镖局镖头陆跋入得城去,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眼瞅着就能名利双收,再也不用为了些黄白之物就看人脸色过活,,不自觉就催促手下加快路程,城门口到胭脂楼不远,可是商队毕竟人多,又赶上数百位外地僧人入城中活佛窟听讲佛道圣经,路上拥堵不堪,怎么也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赶到胭脂楼,没办法他陆跋竟是一刻钟也不愿意耽搁,不惜自掏腰包花费了大头的银两买通了城门监负责道路管理的主官开路,结果效果也是立竿见影,没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赶到了胭脂楼。
胭脂楼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陆跋举起右手停下车队,跳下马车,伸了个惬意的懒腰,脑海里尽是美妙的画面,什么扬名立万,什么金山银山,什么妻妾成群......很快就要统统成为现实。也许是注意到了失了风度,他才微微收敛,咳嗽了一声,走到最后一辆骆驼溪车前,弯腰恭敬道:“玉树娘子,胭脂楼到了。”
车内一名鹅蛋脸的美艳婢女轻轻掀开车帘子,有位手抱琵琶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当她出现时,那名美艳女婢瞬间黯然无色,路人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人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就好像那脱壁而出的女子飞仙,绝非凡人可以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