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在课后被单独留了下来,大家都以为织田老师是秋后算账,同情又幸灾乐祸地走了。
五条悟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还没等他开口狡辩,就听见织田作郑重地对他说:“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这么严肃……”五条悟很茫然,“什么事啊?”
织田作之助将伏黑甚尔与禅院家的约定告诉了五条悟,并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老师,你是说让我帮你牵线?你想跟禅院家解除约定,彻底拿到伏黑惠的抚养权?”五条悟总结道。
红发男人点点头:“我要见禅院家主,可以请你帮我约一下么。”
织田作之助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谈判,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推脱。
五条悟爽快:“一个电话的事,没问题!”
只是要见禅院家主简单,要解决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也就是禅院家还不知道伏黑惠觉醒了十种影法术,否则早就上门要人了。
没人比五条悟更懂御三家的思维,织田作还没上门,他就已经想到了禅院家主的说辞。
无非就是“伏黑惠留着禅院家的血”“十种影法术是禅院家祖传术式,他必须姓禅院”之类的话。
织田老师来自咒术世家,对这一套应当不陌生才是。
话虽如此,以防万一,五条悟好心提醒道:“老师,禅院家可能不会轻易松手,尤其是伏黑惠的术式被他们知道的话……”
织田作之助:“那就不让他们知道。”
五条悟:“……嗯?”
伏黑惠的术式一旦暴露,解除契约的可能性约等于零。可伏黑惠术式觉醒的十分低调,除了织田作、伏黑甚尔、高专二年级生和夜蛾正道以外无人知晓。
伏黑甚尔被特意警告过,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高专众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嘴巴很严,不用担心——五条悟虽然跳脱,可他是个聪明人,(某种意义上)不会乱来。
织田作之助想的很简单,既然被发现会有大麻烦,那就不说。往死里瞒,等一切尘埃落定,禅院家想反悔也迟了。
在一个晴朗的周末,五条悟陪同织田作来到了禅院宅。
“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身份特殊,我担心会给你带去麻烦。”织田作之助说。
五条家少主无缘无故前往敌对家族——说“敌对”并不准确,应该用“关系微妙”来形容更为恰当——很容易招来非议以及诸多无端猜测。
织田作之助劝五条留在车上,等他出来。
五条悟不在乎地摆摆手:“没老师想的那么严重,我们又不是宇智波和千手,偶尔还是会串串门的啦。”
五条悟这么说不过是想减轻织田作的心理负担。他执意跟随,并坚持在现场旁听,是为了给织田作造势——就算谈崩,禅院直毘人恼羞成怒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五条悟和他背后的五条家。
织田作之助对此心知肚明,心底很感激。
尽管少年已经摆出一副“你要是再推脱我就要闹了”的表情,织田作之助还是轻声道了声谢。
此时的五条悟还是一个纯情dk,面对直白又坦率的感谢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不自在地推了推墨镜,挡住自己眼中的情绪,飞速下车。用堪称瞬移的速度赶到禅院家门前,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敲了敲门,转身招呼织田作:“老师,别慢吞吞的,走快点!”
织田作之助敛起眸中的细微笑意,快步跟上。
这是跟禅院直毘人约好的时间,禅院家明显早有准备。五条悟才敲了第三声,大门就从内缓缓拉开。
对方显然没想到来的人还有五条悟。
“这是……六眼?!你是五条悟!你来做什么?”来开门的男人吃了一惊。
五条悟大步迈过门槛,态度十分自然:“我跟我的老师一起来禅院家做客,不行啊?”
男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反正他也拦不住五条悟。他将视线移向织田作之助,上下打量一番后询问:“织田作之助先生,对么?”
织田作之助点头。
“请吧,家主已经在会客室等您了。”男人侧了侧身,面色冷淡,态度却算得上客气。
在前往会客室的路上,五条悟在跟织田作咬耳朵说悄悄话。
五条悟:“奇怪,你的咒力又不多,咒术师等级也不高,禅院家的人为什么对你客客气气的。”
“不清楚。”织田作之助摇摇头,提醒:“悟,小声一点。”
前头带路的和服男人显然已经听见了,冷冷回头:“织田先生与家主有约,自然是禅院家的客人。五条悟,在你眼里,我禅院家就是不讲理的家族?”
五条悟很想点头说“是啊没错,被你发现了”,开口的前一秒想起今天是老师来谈判交易的重要日子,提前惹怒禅院家恐怕会对老师不利。
他艰难地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眨着大眼睛,一脸正气:“哪有啊,你想多了。”
禅院家最恨就是没能把五条悟扼杀在幼童时期,让他逃过一劫顺利长大,导致和服男人看见五条悟的苍天之瞳就头疼。
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扭过头,闷声带路。
“……家主,织田先生和五条悟已经到了。”和服男人在会客室门外恭敬道。
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是。”
和服男人替他们拉开门,客气又敷衍地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失礼了。”
禅院家的会客室的装潢古朴大气,带着浓重的历史气息,很容易给不适应的人压迫感。
但织田作显然不是会被一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压低一头的人。
织田作打过招呼后便大大方方地入座。五条悟无视直毘人让他回避的眼神暗示,跟个孩子离不开父母似的把坐垫挪了挪,粘着红发男人坐下。
织田作之助任由着他折腾。
直毘人的眼角抽了抽,干脆省去一系列客套话,开门见山:“织田先生特意托五条君递上拜帖,有什么事么?”
织田作也很直接:“我听说伏黑甚尔与禅院家主之间有过一个秘密契约。”
“……”
直毘人猜到织田作之助这次目的不纯,但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一件大事。
他试图装傻:“伏黑甚尔?……啊,织田先生是指禅院甚尔吧。他早就脱离禅院家,跟禅院家没关系了。”
“这个契约与他的儿子,以及禅院家未来家主之位息息相关。”织田作之助淡声道,“禅院家主不必再隐瞒了,我已经知道了。”
——伏黑甚尔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保密的么,禅院家的事怎么还让外人知道!
直毘人心里非常不痛快,面上还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咳,是有这么一回事。织田先生想说什么?”
织田作之助:“我要解除这份契约。”
坐在主座的直毘人眼神一厉,声音慢慢沉了下来:“这是禅院家的内部事务,似乎与你无关。织田先生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谈这件事?”
织田作之助淡声道:“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直毘人:“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