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桓惠王一个人待在寝宫,弓弩与剑昨日便没了踪影,似乎去寻人帮忙。
现在的郑城也就他韩桓惠王一个活人,其他不过都是兵刃傀儡罢了。
却听得外面一声叫嚣,便见到这寝宫一阵动荡。
那声音叫嚣,伴着无数浩然气,惊动了这寝宫,惊动了整个郑城。
“那韩王可还活着?孤过来商量会盟一事,还不出来待见?”
韩桓惠王皱了皱眉头,虽说对有人过来言会盟感到安心,但这语气还是让他不大舒服。
索性前日嬴政威势太盛,让韩桓惠王顾不得脸面,自己提了一把长剑,背了一张弓弩,就走出了寝宫。
就看到天上浮现着一袭红衣漂浮,再细眼一看,是魏国王室装扮,再有前言,也就知道是谁来了。
韩桓惠王也不拿大,剑与弓弩不在,自己大抵是淦不过天上的魏王,因而就算是自己主场,也就低了一头。
“寡人见过魏王,魏王下来坐?”
不过,只低一头而已,又不是俯首称臣,最多也就给个体面的事情。
“韩王客气了。”魏景湣王也不会拿大,大笑一声就落了下来,“若是韩王不嫌弃,孤自然会进入坐坐。”
“魏王,请!”
既然都如此说笑,就证明之前仇恨已经放下,虽极有可能是埋在心底,但魏景湣王不提,他韩桓惠王也不会不识趣。
毕竟,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抵御秦国,不然一切都是虚无。
“韩王客气,韩王请!”
多少是韩桓惠王主场,魏景湣王也不会乱了主次,示意韩桓惠王先行。
前面韩桓惠王给了脸面,现在魏景湣王又给了回来,一样的事情,谁也不会落了谁的体面。
韩桓惠王也不推辞,上前扯住了魏景湣王,便并肩而行。都是王者,如此也不会乱了尊卑主次。
待二人坐定,便听到韩桓惠王笑着问道:“寡人那太子不是已经遣到魏都了吗?怎么,他不愿意留在那里?”
这就开始询问魏景湣王为何要亲自来郑城商量会盟一事。
虽说知晓前日嬴政的威势压迫,但终究还是问上一问,好让心底有个底。
魏景湣王也知道韩桓惠王的意思,也不磨蹭,只是笑着道:“孤听闻秦国不顾会盟之约,要强攻韩国。
念着唇亡齿寒,本想派使臣过来,但觉得那样没诚意,便亲自下场,与韩王商量。”
话说的是好听,只不过哪里是念着唇亡齿寒,又哪里是不够诚意,不过是秦国威势庞大,被迫让他们帮韩国,让韩国给他们挡刀子罢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情。
现在还有求于诸国,又哪里会去拆台,韩桓惠王自然是顺着说道:“魏王客气了。这等事情哪里劳烦魏王亲至?只派个使臣回来传个话,让寡人有些底便可。”
又接着说道:“魏王仅一个人过来?不曾带兵卒护卫?倒是豪杰。”
魏景湣王知道,这是在问他的造化了。
正如子夏说的那样,诸国都有造化,也都有恩泽降下。看这郑城不像有活人气的,这韩桓惠王也没甚么大的威胁,就知道韩国恩泽造化大抵是不够的。
不过够不够是一回事,有没有威胁,又或者是有没有反抗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韩桓惠王手中利剑,背后弓弩还是挺唬人的。
“孤只有胸中一抹浩然气,倒是抵不过韩王都城里的万千兵卒,又哪里说的上是豪杰。”
魏景湣王笑着说道。
既没有多说甚么,也没说少甚么。
韩赵魏三国都是从晋国分裂出来的,多多少少都是知道儒家文化,也是听得懂这浩然气是甚么意思。
虽不知这造化能有多强,但能踏空而行的东西,又能弱到哪里去?
还不待韩桓惠王出言恭维,就又听寝宫外一声大喝:“外臣黄歇携楚王令求见韩王。”
寝宫里两人脸色变了变,黄歇的名号他们还是知晓的,战国四公子,现在还活着的大抵就这个春申君黄歇了罢。
“魏王先坐,寡人去迎春申君进来。”韩桓惠王说罢就要起身出去,被魏景湣王一把抓住。
只听得魏景湣王道:“那春申君虽说名号响亮,但也是一臣子,派人接见进来便可,哪里用得韩王亲自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