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不战而败,岳北南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彻底就是个傻瓜,从一开始他就在母亲的计划里,母亲并不相信他能赢,反而定论他一定会输。
“很生气吗?”低眼看奏折,并不看案前的儿子。
“母亲觉得孩儿一定会输?”这一点他一定要问清楚。
“不是我觉得你一定会输,而是你必须要输!”抬眼看他,“知道为什么吗?”
愣神,“母亲还是不信我!”
“你可知道那李绝烽是何许人?”站起身,拂了下衣袖,示意他跟过去。
“吴国的将军。”连自己也觉得这回答太过单薄,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看来是他自己疏忽大意了,不免有些羞愧。
“不用羞愧,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是龙虎上将,只是他如今在吴国并不怎么受重用,我让你首战出场,并不是指望你退敌,只是想让你知道什么叫两军对垒。”
“孩儿知道母亲的意思了。”
“知道了?那说说看。”拂了拂袖子,示意侍女退下。
岳北南走在母亲身侧,“孩儿太卤莽了,不知道天外有天,太过逞英雄,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的胜利,并没有把眼光放得更长远。”
金云溪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一眼儿子,真得长大了,“目光短浅?这话我想听听。”
“母亲在战前已经想好了退敌之策,这场对阵不过是想看看吴军的实力。”
转正身子,扳过儿子的肩膀,突然觉得他又长高了,已经比她高半条眉毛了呢,真快,儿子很像他,却又不全像,皇嫂说他的眼睛像外祖父,也许是吧,原来父亲的眼睛是这样的,“对,但不全对。”叹息一声,松开他的肩膀,“那张龙椅谁都想坐,但很多人坐不好,母亲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做好,但在其位,就要谋其职,我们现在就算退了吴军,又会有多少好处?母亲这一称帝,惹来得麻烦可是无穷无尽的,但也不全因为我是女人,就是今天换了个男人来坐这个位子,凡州照样还是会被围,没有人想看着自己的对手越变越多。”拉他一起坐到凉亭里。
“即使我们今天退了吴兵,明天还是会有越兵、菖兵,甚至魏兵、金兵,永远都打不完。想让他们不来侵犯,光靠抵抗是没用的,要学会主动,国家不比个人,人有君子、小人之分,但国家没有,国家有的就只有两个字——利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你不能审时度势,眼光放远,到时吃亏的肯定就是你,我们可以忍一时之气,但绝对不能一直忍,否则大家都觉得你好欺负,就会不断地来欺负你,就像现在,如果母亲我随了他们的愿,退位让闲,那么下一步他们就会有更多要求,所以……”望望儿子,“你觉得要怎么办?”
“坚持到底!”
“对,而且还要想办法让他们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迟疑了半刻,“姨娘跟苏姨娘不在凡州,原来是……我还以为母亲调开她们是怕凡州失守呢。”
“说了这么多,你现在再想想,母亲为什么说你一定要输?”见他眉毛收拢,不免笑笑,这对他来说还有点难,将心比心,她自己这么大时,也不会想得那么长远,就是在魏宫那几年,也还是个孩子性,不然为什么会被他骗得那么彻底?“慢慢想,你还有很多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拍拍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