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薛松刚刚坚持弄菜的平静模样,叶芽突地有点想笑,不由低声问薛树:“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薛树一本正经地点头,“他煮粥,常常米粒都是硬的就盛出来,做菜也总是忘了放盐,三弟小时候抱怨过一次,大哥就让我学做饭了。”那次三弟吃坏了肚子,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原来大哥也不是什么都会做……
这个发现让叶芽心里的烦闷淡了些,见薛树满脸期盼地看着她,她想了想,决定不能浪费了那只鸡。
“走吧,咱们出去炖鸡,你帮我烧火。”
薛树眼睛顿时亮了,笑嘿嘿地跟在媳妇后面往外走。
薛松还在暗暗回味她脸红羞恼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根本没听到西屋低低的说话声,等叶芽和薛树走出来一起坐在北门口,他也没有多想,只偷偷朝那边瞥了一眼,想看看两人到底在做什么。结果这一看,惊得他差点切到手。
她竟然在看着他!
偷窥被抓住,薛松急忙收回视线,低头使劲儿剁鸡块儿,过了一会儿,觉得她应该回头了,他又装作不经意地朝那边看了过去。
她还在看着他!
薛松彻底慌了,因为知道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已,他觉得他好像连菜刀都不会拿了,胡乱切了两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抬头问道:“弟妹,你在看什么?”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冷静沉稳,其实手心已经出了汗。
因为有薛树在身边陪着,叶芽回答的很有底气:“我在看大哥是如何做菜的啊,听阿树说你做菜特别好吃,我想跟着学学,行吗?”说着,一边很无辜地看着他,见薛松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尴尬,她觉得十分畅快,凭什么就许他盯着自已看,她就不能看他?是他先让她心里发堵的,既然他非要抢着干活,非要在警告她不要多想后还要这样照顾她,那她就好好领了他的心意。
薛树可不知道他媳妇说的是反话,还当叶芽真的要跟薛松学做菜呢,吓了一跳,急着辩解:“我没说大哥做……啊!”话未说完,胳膊忽的被媳妇拧了一下,他立即委屈地抱怨道:“媳妇你干啥掐我!”挨了叶芽狠狠一瞪。
叶芽掐完他,知道自已的讽刺露了陷儿,反而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打量薛松了,扭头看向门外,脸蛋红红。
薛松的紧张却在看见她的小女儿娇态后平复下来,心情大好,只要她不那样客气疏离,只要她开心了,他就是被她笑话讽刺又如何?
他一边利落地切着鸡,一边很诚恳地对她道:“弟妹,其实我不会炖鸡,一会儿还得你帮我看着点,告诉我该放多少油盐,该炖多久火候,可以吗?”眼睛看着菜板,并没有瞧她,怕她羞得跑开。
听他说的这样认真,叶芽更不自在了,不安地站起身,微微低着头道:“大哥,我,我刚刚说着玩的,还是给我弄吧,你去屋里歇着就行。”好端端的,她这是在生哪门子气?大哥抢着做菜,也是为了她好啊,虽说他的好让她有点心烦意燥……
薛松恰好切完最后一刀,他放下菜刀,转身看她,往日深沉的凤眼里难得含了笑意:“我知道你是说着玩的,不过我是真的想跟你学,弟妹,咱们三个一起做吧?二弟烧火,我忙锅里,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他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但她害羞,终究还是因为有点怕他,如果她能一直像方才那样,眼睛亮亮的,有点狡黠有点小小的坏,想生气就明明白白地气出来,那才说明她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大家轻松自在地相处,岂不更好?
他心情好,声音自然也轻快,叶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柔和,话语又亲切,一时也喜欢上现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便将那些怀疑和不安压到心底,轻轻点了点头,“好啊,不过就这一回,以后做饭的事还是都交给我吧。”
“好。”薛松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她不答应呢。
商量好了,三人开始忙碌起来,灶房里很快就传来叶芽或吃惊或无奈的提醒,夹带着薛树哈哈的笑声,还有薛松尴尬的辩解,例如他虽然捏了很多盐,可并没想都放进去这种蹩脚的谎言。
薛柏实在看不进去书了,靠着墙壁听外面和谐的欢声笑语,惬意地闭上眼睛,你们三个做饭,那我就等着坐享其成吧。
炖鸡的香味越来越浓,等到饭菜端上桌,四人再次坐下时,每个人脸上都带了浅浅的笑意。
薛松却始终没有放弃探寻叶芽的心事,待晚饭快要结束时,他默了片刻,然后放下碗筷,很自然地朝薛柏道:“三弟,晌午二叔催我快点成亲,可我不想娶妻,暂且拖延到了秋后,你有什么法子帮我吗?我不想让二叔操心,可我真的想过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娶妻的。”一开口,他就提起了心,目光牢牢地锁住坐在斜对面的小女人,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情绪变化。
然后,薛松发现,当他提到二叔催他的时候,她迅速垂了眼帘,红唇轻抿,当他提到拖延的时候,她浓密的眼睫动了动,欲抬未抬,当他彻底表明不会娶妻时,她嘴角轻轻上翘,随即贝齿咬唇,好像那样就能掩饰住她那偷偷的不想惹人察觉的笑意似的,而当他欣喜满足地想要收回视线时,她悄悄抬眼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盈盈水眸里闪过慌乱,旋即快速低头,脸上已染了让他心跳加快的红晕。
薛松没有吃过蜂蜜,听说那东西很甜很甜,可他觉得,再甜的蜜,也比不过这一刻他心里更甜,她在意的,她真的在意他是否娶妻的,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有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他很快又想起一事,她是从早上就开始不理睬他的,那时候根本没有二叔催婚的事,那她当时为何也是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