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复杂的经历,让他每一次见到这位云中城的‘神’都有一种紧张感,几乎连心跳和呼吸都无法掌控。
安云兮轻点颌首,缓缓的道:“杨勇,你要记住。从你加入出云社的那一天开始,你的过去就死亡了。如果你依旧被过去的事情所困扰,那就给我滚回云中城去,到基地学校帮我培养几个数据分析师还作用大些。”
杨勇心中一凝,立刻答道:“是。”
同时,他心中也莫名的为之一松。他不是蠢人,知道安云兮这番话中的意思是在宽慰他,让他知道,在她这个大老板的心里对他没有芥蒂,如果他还继续质疑自己这不干不净的身份,那无疑就是作茧自缚了。
安云兮的本意就是顺路来看看hk出云社的状况如何,之后就赶回家过年等开学。却不想,在临走时杨勇为她准备的晚宴上,却偶遇了一位故人。
说是晚宴,其实也就是在中环一家高档酒楼定了一间包房,杨勇陪着自己吃顿便饭罢了。只是没想到吃到一半,门外就传来了争吵声,那其中一道声音还让安云兮颇有些熟悉。
安云兮挑了挑眉,放下了筷子。杨勇见状,以为是外面太吵影响了云少用餐,便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一切,安云兮都没有阻止。
包房门刚被打开,就有个人影跌撞着向里面摔了进来,杨勇敏捷的避过,那人失去力量摔在地上。
安云兮看向摔在地上那人,眉梢轻挑,心中诧异:这hk陈家的三少爷怎么落到如此境地?
“亨瑞!”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接着安云兮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冲进来,想要把陈亨瑞从地上扶起来。
只是奈何她力量太小,费了几次力都无法将陈亨瑞从地上扶起,只能以求助的眼神看向站在门边的杨勇。
而这时,门外又出现了几个带着冷笑的男人。
见到那几个男人,漂亮女人的脸上出现几分恐慌,更加着急想要扶起陈亨瑞。只是,现在陈亨瑞的神志似乎有些不清醒,所以半天也没有起来。
安云兮给了杨勇一个眼色,后者意会,上前对那几个男人冷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正在用餐吗?请出去。”
这时,酒店方的人也赶了过来,见到这个情况,那经理脸色一白,赶紧三方赔礼,这里的三方势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酒店经理能得罪得起的。
他身后的服务员在得到经理的暗示后,急忙走过来想要扶起陈亨瑞,可是那厮居然拒绝他们的搀扶,就躺在地上不肯起来。这让坐在后面默默观察的安云兮不由得皱了皱眉。
“亨瑞,你先起来啊!”女人哀求的道。
可是陈亨瑞却不愿理会,反而手臂乱挥着,想要把她推开。
“陈三少,您欠我们大哥的钱可到了还债的时间,若是再不还,我们可就按照道上的规矩,把你的女人抓去抵债了。”那堵在门口的几个男人领头之人,皮笑肉不笑的道。眼中满是鄙视。
还债?安云兮眉头皱得更深。那女子也露出惊恐的表情,向后缩了缩。
陈亨瑞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理会几个貌似黑社会人士的话语。杨勇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退到安云兮旁边,弯腰在她耳边道:“那几个是新义安九龙丧标的手下,专放高利贷。”
高利贷?这可有意思了,hk首富最宠爱的第三子居然向高利贷借钱?安云兮笑得玩味。
她挥手屏退杨勇,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陈亨瑞身边,双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这样俯视着他。靠近,才发觉他身上有些酒气,英俊的五官也憔悴了许多,下巴上还有胡渣。
这一切都和安云兮认识的陈亨瑞不同,到底最近没有联系的这几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其实,安云兮不知道的是,陈亨瑞的变化也就是这半年的时间罢了。而且,这变化,和他身边的女子有关。
或许是感觉到头上突然多出了一片阴影,陈亨瑞一直紧闭的双目睁开了一条缝隙。当他的视线逐渐清晰,看清楚正俯视看向他的人时,双目突然睁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安云兮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挑唇冷笑:“什么时候陈三少变成了一滩烂泥?起来。”
少女清冷的声音,让陈亨瑞的意识迅速回归。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他就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这让一边哭喊多次都没有效果的女子眼中失去光泽,抬头看了一眼安云兮,紧抿这唇低下头去。
安云兮此时却没有闲工夫去注意那女子的情绪变化,只是和已经站起来面对她的陈亨瑞相互对视。后者有些尴尬的挠头笑道:“好久不见。”
安云兮轻笑点头:“确实好久不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陈亨瑞尴尬之色更甚:“你就别取笑我了。”说完,眼中满是落寞。
此时,那门外的几人发现自己被忽略,推开酒店经理的阻拦,向前走了几步,对陈亨瑞道:“陈三少,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赶紧还钱,不还钱人我们可就带走了。”说完,手下的小弟就要去抓那女子。
女子一害怕,就躲到了陈亨瑞的身后,而陈亨瑞也来不及想安云兮解释什么,就伸手挡在女子前面:“告诉你们老大,我会把钱换上了,不用这样整天追着我,你们搅黄了我的生意,我又怎么给你们还钱?”
原来,陈亨瑞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一宗生意,对方对他避而不见,他只好来这里堵门,却没想到这些逼债的人也追到了这,让他原本的希望打算全都落空。
领头人痞痞的抖着脚,斜眼对着陈亨瑞笑道:“陈三少,叫你一声三少不过是顺口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那个hk首富的三子么?你老子可是为了你身边这个女人跟你断绝关系了,在商场上全面封杀你,你以为你还能赚钱吗?”
这番话,让安云兮带着疑惑侧目,看向陈亨瑞和那女子。陈亨瑞的脸色变了几下,却没有出声反驳,那女子则把头埋得更低,双手的十指几乎快要拗断。
安云兮垂下眼眸,眼中若有所思。hk商圈的情况,她并不是很关注,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也不会特意注意到这些东西。所以对陈老爷子把陈三少逐出门这件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据她之前的了解,老爷子对这个儿子渴死喜爱得紧,几乎是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如今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如此大动干戈,要断绝父子关系?
而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眼下,问陈亨瑞显然是不明智的,无论如何也得先把新义安的这几人打发掉。安云兮给杨勇递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向前走去,搂着那领头之人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之后,那领头之人皱了皱眉,便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自然是放了一番狠话,警告陈亨瑞三日内还钱,否则如何如何。
碍事的人走后,杨勇让酒店经理准备了新的碗筷,然后四人才重新入座。
杨勇为安云兮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又为陈亨瑞添了一杯茶,然后方向茶壶,自己坐在安云兮身边。对此,安云兮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而那个女人一直深埋着头,也没有注意。
陈亨瑞看了看杨勇,见他神色之间对安云兮很是恭敬,便猜到是安云兮的属下。安云兮白道上属于她名下的一些企业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奇怪。
“不打算说说?”安云兮开口。
陈亨瑞算得上是她重生之后,最早认识的商人,也是朋友,对她帮助良多,如今他落难,可以帮忙的地方,她也不会推脱。
可是,陈亨瑞却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只是随意的聊了几句,就借口有事便带着那女子离开了。
陈亨瑞离去之后,安云兮把玩着面前的瓷杯,没有说话。
杨勇坐在安云兮身边,低声道:“那个女人叫侯彩妮,原本应该是陈三少的继母。”
闻言,安云兮手中把玩的动作停止,双眼微眯了一下。
杨勇继续道:“这件事已经过了半年,算是hk的豪门丑闻。据说,陈老爷子在一年前因为身体的缘故,找了一个看护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这个看护就是侯彩妮。也不知道是老人家年迈了心中寂寞。还是因为侯彩妮的年轻让他心动,让这个老先生突然动了续弦的想法。”
安云兮无声冷笑,曾经她还因为陈家和钱家的事相信豪门有真情,但如今看来,再真挚深刻的感情都逃不掉岁月的洗刷。
“陈老爷子在hk的地位,他要新娶,而且是一个年纪如此年轻的女子,这是陈家三子不能接受的。有一日,陈亨瑞酒醉,回到陈家祖宅,当时老爷子已经安睡,他去质问侯彩妮处心积虑的想要嫁入陈家为的是什么。后来……”杨勇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安云兮,见她脸色无异之后,才继续道:“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两人就上了床,被家里佣人发现。老爷子知道之后大发雷霆,三少说他会娶了侯彩妮。之后父子两人闹翻,就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陈老爷子更绝,发动整个商界封杀了陈亨瑞。他现在的嘉禾珠宝几乎已经面临倒闭的边缘。”
杨勇说完之后,便沉默下来。他很有分寸,只是把这些事情的经过告诉安云兮,却不擅自参与意见发表。
安云兮靠在椅子上,双手捧起水杯,朱唇轻启轻轻的吹散水面上的热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道:“去查查侯彩妮的底细。”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陈亨瑞不是傻子,他能在商业上有一番成就除了陈家的光环之外,主要的还是他自身的能力。
就算他要阻止父亲新娶,也不会采取这样牺牲自我的方式。按照安云兮对他的了解,他更多的会坐在办公室里,优雅高贵的拿着一张七八位数的支票,让侯彩妮自动离开。
以这种几乎等于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所以,这件事要么就是陈亨瑞自己也喜欢这个侯彩妮,所以在酒后让他失控。要么,这件事就是那个侯彩妮刻意算计的。
从刚才陈亨瑞的表现看来,他并不像是前者。在他神志恍惚的时候,他对侯彩妮的接触是抗拒的,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会是对爱人的表现?
所以,安云兮吩咐杨勇去调查侯彩妮的底,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许父子两人能够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