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惧之中醒来,喘着粗气,差点从树杈上翻身滚落下去。我手里攥着什么,发出“沙沙”的声音,当鸟鸣声唤回我的理智时,我注意到了那张不知何时被我抓在手心的纸条——“找到阿尼姆·佐拉”,上面只有这一句话。
“什么?”我从树杈上坐起来,树枝和树叶发出阵阵响声,当我瞪着手中的纸条,用力盯着上面弯曲的笔迹直到视线模糊时,初晨的太阳正透过层林洒下温暖的光芒,灰尘在空中舞动,像是森林中的精灵。
那是姐姐的笔迹,我心想,但其实无法完全确定。我不是笔迹鉴定专家,姐姐也没有使用《福尔摩斯》里经常出现的花体希腊字母e的习惯。
但很可能是她,我曾经的幻听也可能并非幻听。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中又会有谁以这种方式给我传信?
“姐姐?艾比盖尔·莫兰!”我捏紧纸条,抓着树干站起来,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搏动,“出来吧!别躲着我,求你了!如果你还活着,就赶紧出来呀!”
一群鸟扑棱棱扇着翅膀从树上起飞,树林中的宁静被我的放声呼喊彻底破坏。
“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姐姐!”我的手紧紧扣着树皮,用力到手指发痛,“我为你流泪、为你哀悼,要是你根本没死,现在还故意躲着我,你就是个大混蛋!”
无人应答。无论是谁留下纸条塞进我手中,这会儿要么已经离开,要么就是认为躲在暗处看我跳脚更有意思。
突然间,狂怒侵占了我的头脑。我愤怒地尖叫着,用力挥出手臂。剑无声地出现于掌心,随着我的动作猛地劈入我身旁的大树中。
眨眼间,大半剑身没了进去。我仍怒火万丈,却又一时愣住了,眼睛盯着树干上的裂缝,不知为何预期会有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就像绿柳山庄那棵成了精的大柳树一样。
然而没有树精,只有被我怒火波及的一棵无辜的树。
我讷讷地松开手,剑消失了,于是那道裂缝更显得深而宽阔。俄顷,我伸手触摸,感到黏糊糊的树汁沾到了指尖。
“我只是因为姐姐而沮丧。”我说道,“我希望她还活着,希望此刻她能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冒险。”我感到脸颊一侧的肌肉因为渴望的酸楚而抽动。
天呐,要是姐姐能与我共同踏上这段未知的路程,我该有多快乐、多安心。我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对树说道:“我很抱歉。”
纸条仍在我手上,只不过已经变得皱巴巴的。我又看了一遍,仍旧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找到阿尼姆·佐拉。我不明白,佐拉早已经死了,变成了活在计算机里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