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平从后面追上王鹏,和常剑一左一右陪着王鹏回到办公室。
等常剑帮王鹏和姜朝平都泡了茶,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姜朝平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轻轻推到王鹏面前。
刚低头点完烟的王鹏,乍看到姜朝平推过來的信封,脸色更加黑得像炭底一般,目光锋利地刺到姜朝平脸上,狠狠地盯着他。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姜朝平接触到王鹏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激灵,他努力镇定着情绪,双手在大腿上绞了又绞才说:“你别误会,这里面不是钱。”
“那是什么。”王鹏目光中的狠厉明显隐退,代之而起的是浓重的疑惑。
“我……我……”
姜朝平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王鹏心头的疑虑更甚,当即将手里的烟搁在烟缸上,一把拿起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展开,一看之下却是大惊失色。
“你要辞职。”
姜朝平不敢与王鹏对视,直接弯下脖子,留给王鹏一个压得低低的黑脑袋,低沉的声音就从那个脑袋之下,慢慢地飘上來:“我和子兰都想回宁城。”
王鹏的手里那张薄薄的纸,仿如千斤重锤挂在他的腕上,他无力地松开手,任由那张纸跌落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低声说:“对不起,朝平,把你从宁城带出來,却不能让你有一番好的作为。”
“不是。”姜朝平闻言猛地抬起低垂的头:“你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我自己一度走偏,你所承受的压力就算不能全部消除,至少也可以少一分吧,我只不过是累了,觉得老这么斗來斗去的,太沒意思,还不如下海做点生意,就算在外看人脸色,对内至少能自己说了算,不像现在这样,里外都得提防,睡觉都不安稳。”
“干一行怨一行这话,对我们这些人也是适用的,辞职不见得是上佳选择。”王鹏低声说这话的时候,想起那次因陈子风做的那些事,内心受到强烈冲击的他,也曾与莫扶桑说过要辞职的话,此刻面对姜朝平,他却觉得极为不舍。
他从腿上捡起那封辞职报告,轻轻地折好,重新塞回信封,然后推回姜朝平面前:“我希望你收回去。”
“市长,这是我慎重考虑以后做的决定,不是冲动之举。”姜朝平迎着王鹏的目光,沒有去拿那只信封。
王鹏勉强笑了笑说:“你就当我自私吧,现阶段,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合适。”
姜朝平怔怔地看着王鹏,嘴张了张,沒把话说出來,旋即又低下了头。
王鹏重新拿起烟缸上已经挂了长长烟灰的香烟,弹掉烟灰举起來放到唇边,慢慢地啜了一口,一下把烟吞进肚子里,他的肠胃仿佛也染上了情绪,那口烟扎得他一阵痉挛,反胃的感觉令他一阵狂咳,眼泪鼻涕一起涌了上來。
姜朝平慌忙站起來,拿起王鹏的杯子,打开杯盖递过去。
王鹏扔下烟,接了杯子喝了两口水,依旧止不住连咳了一阵,五六分钟后才渐渐止住,他一边用纸巾抹着眼睛、鼻子,一边感叹着说:“恐怕是真要戒烟了,最近一直都是不抽难受,抽了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