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范宝珠听见,剔她一眼,不搭茬,仍旧与奚缎云说话:“从前不认得,如今认了也是一样的。姑妈与妹妹到了我家,可别见外,往后常来与我说笑才好。这时候到,可吃过饭没有?”
见这妯娌两个隐有机锋,奚缎云不敢造次,含笑点头,“吃过了,谢姨娘想着。”言毕,只推花绸将带来的礼奉上。
跟来的小丫头抱上来一个包袱皮,花绸解开,捧出一件蝶纹桃粉苏罗对襟褂递到范宝珠面前,又取一件连枝纹的紫缎掩襟衫捧到冯照妆眼前,“二位嫂嫂赏眼瞧瞧,还能凑合穿不?”
范宝珠不过笑笑,将衣裳折好交给丫头。
倒是冯照妆搁下盅,狭长的眼往下一垂,指端拂过针脚,像是喜欢,“好、真是比活计上的人做得好。表妹小小的年纪,懂事又体贴,那单家有福囖!”
原来花绸定了一门亲事,是嫁到京中候门单家做填房,这回上京,就是预备着等花绸年满十六好发嫁。
这一叨扰就是五六年,奚缎云心里过意不去,眼里也兜满愧色,“说起来还要没脸没皮地叨扰府上好几年,真是叫我无地自容。”
“嗨,姑妈又说这些客气话儿。”冯照妆甩甩绢子,一脸的轻快。
没什么不轻快的,花绸母女虽说是在奚府里住着,可与那单家商议好的,进京发嫁,单府里出银子养活。
横竖使不着他奚家的银两,不过是借地方住着,借人口使唤着,这妯娌二人自然没什么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