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们不痛快,就低声些,笑得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呢。”
话音甫落,椿娘捂着嘴笑,花绸转回镜前涂胭脂膏子。涂得粉唇衔桃,又提笔描眉,刚蘸了黛粉,才落在眉头,倏听院外一声高昂的“姑妈!”,唬得她笔锋一滑,直拉到额角。
花绸恨得牙根痒痒,转眼盯着门帘子,果然见奚桓打后头钻进来,迎头一见她,忙搬根杌凳到跟前坐着端详,“哟,姑妈要画个长眉入鬓?这可不好看,还是像往常那样的远山眉好看。”
恼得花绸扔了笔拧他胳膊,“就是叫你冷不丁吓的!”
他笑嘻嘻地躲一阵,到面盆架上端水过来,袖口里摸了条绢子蘸了水细细擦她额角,“先洗了,我给姑妈画。”
“不要你画,你男人家家,哪里会?”
“怎么不会?”奚桓固执地提起笔,“我见天看采薇画,看也看会了,有什么难?”说话间,捏了她的下巴,软软的笔锋沿着她淡而密的眉毛细致地滑过。
近来奚甯空隙里亲自吩咐下大管家,叫采办许多鹿茸之类利其器的补药让奚桓吃。以至他夜里一闭眼,便有香梦浮暗帐。
这梦,如今就在眼皮子底下,忽让他生出万分的小心,笔下的力道轻轻的,捏她下巴的手也是轻轻的,“告诉姑妈件好事儿,我昨天为您画了幅影,夜里拿来给您。”
花绸被他弄得痒痒的,憋着个笑,望进他眼里,“我才要告诉你件好事儿,你父亲说下的那桩事情,我就快办妥了。”
奚桓凝目在她额间,嗓音懒洋洋的,“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