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甯彻底放了饭碗,走过来搂着她密密哄一番,“是人言可畏,还是生死为大?你怕什么?不就是怕妹妹离了单家,流言说她品德败坏私行有差,她往后不好再嫁嘛。可有我的儿子给你兜着底,还怕什么?流言蜚语,不过是今朝起明朝平,人说几句,过些时有更好笑的事情出来,自然就把你这一遭事忘了,谁还记你一辈子不成?”
细咂一番后,奚缎云抬起脸来,“我怎么觉着你是在说我们的事?”
他笑一笑,又说了许多奚桓的好处,映着玉宇澹泞,总算把奚缎云说得愁态渐消,开始频频点头,繁星又在她眼中点亮。
窗外星河皎洁,满月环抱,风雨湖上行来船只,灯火辉煌,照着水木清华,湑湑流光,虚无飘渺。奚桓搁下楫,提着衣摆跳下船来,走进莲花颠,见正屋外间熄了灯,只有卧房窗户上晕着光。
他猫着脚步,踅入东厢,见花绸似刚洗完澡,正在镜前放了头发细细梳理,只穿着一件莺色短褙,碧绿的裙,鹅黄的抹胸,头发如墨泼洒了满背。他轻着步子挨进,预备吓她一吓。
谁知花绸早在镜中瞧见了他,托着一缕发假意竖着,趁他走到背后来,冷不丁转头唬了他一声。奚桓一霎笑起来,弯下腰去亲她,“我还预备吓你一跳呢。”
“我都瞧见你了傻子。”花绸转回去搁下篦,捡起把扇来打着,“你不是回去了嘛,怎的又来?”
她一动,便有淡香扑鼻,奚桓嗅得心旷神怡,去牵她的手,“走,我带你纳凉去。”
“哪里去呀,外头蚊虫多得很。”
奚桓只顾拽着她,走出院门,就有清风徐来,银河落水,四野寂静,唯有蛙冲相争。一艘小小画舫停在胡畔,船头挂着灯笼,落着帘子,里头透出烛光。
“哪里来的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