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春一遍一遍的抱怨,通通被奈奈一句话堵回去:“这样才漂亮,习惯就好。”
她怎么可能习惯这种累赘的打扮!伊春摸摸头顶不知什么形状的发髻,只觉晃一晃就要松了,奈奈偏说这是什么流行款式,适合她的脸型。
适不适合她也看不出,她就觉得浑身上下像被无形的绳子捆住一样,一点都不自在。
奈奈端起脸盆,道:“你别摸啦,女儿家动作幅度要小一点,要文雅,大大咧咧那是男人婆。”
伊春很严肃地回头看着她:“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弄成这样,还能练武打架么?”
这才真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奈奈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我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武功重要还是容貌重要?”
抬头见杨慎抱臂含笑倚在门框上朝这里看,她又说:“你也来劝劝你师姐,她不会是个武痴吧?”
伊春扶着发髻颤巍巍地站起来,无辜地看着杨慎,喃喃道:“羊肾啊,我觉得头晕脑胀,浑身不舒服。能不能换回以前的衣服鞋子?”
杨慎略带一丝惊艳神情细细打量她。
伊春原本很黑,黑得油光发亮,像块木炭,五官纵然生得不赖,但从来也与漂亮两个字无缘。
现在虽然不算白如玉,但比以前是好了无数倍,健康的肌肤,端正的五官,充满了十五岁少女神采飞扬的味道。
她额头饱满,如今把头发全部束到后面,发髻也不繁复,很符合她利落的气质,配上藕色罗裙,多了一丝儒雅的气息,倒让人眼前一亮。
纵然不是什么大美人,却也当得起英姿飒爽四字。
见她求助似的望着自己,他于是笑道:“师姐穿什么都好看。”
伊春无奈地拉拉裙子:“好不习惯。”
“习惯什么?”宁宁含笑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她笑吟吟的脸也探了出来,见到伊春崭新的模样倒是一愣,与她印象里那个邋里邋遢的姑娘似乎不是一个人。
她……是不是白了好多?
“姐姐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她说得好像很有诚意。
有意无意地,忍不住偷看杨慎,他的目光没有一瞬间离开伊春身上,看得专注又认真。
宁宁突然觉得很烦躁。
晏于非听说伊春伤势痊愈,特意放下手头繁忙的事务,抽空在下午过来探她。
因见伊春变化甚大,他倒有些过意不去:“婢子胆大无礼,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伊春与他赔笑两句,无非是感谢他相救收容之恩。这等江湖客套话,她还没学会,自觉说着很累,索性放开了讲:“晏公子救了我们,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随便说。”
一旁戴着斗笠的殷三叔嫌她说话粗鄙轻浮,不由多看她一眼。伊春浑然不觉。
晏于非淡淡一笑:“姑娘客气了,都是江湖中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乃是常理。今日我来,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姑娘。”
好消息?她愣了一下。
晏于非道:“姑娘的通缉榜已然撤销,真凶已在两天前捉拿归案。那女公子强夺了许多少年男子养在府中,其中一人已有婚约在身。未婚妻苦寻至此,求上逍遥门未果,便趁夜潜入门内将女公子杀了。如今案件已破,姑娘冤情得雪,岂不是大快人心?”
伊春倒有些吃惊,先前逍遥门一口咬死是她杀的女公子,官府被他们收买,也不问原委来擒拿。如今态度转得好快,真凶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杨慎说道:“多谢晏公子从中周旋,替我师姐洗脱罪名。”
伊春恍然大悟,见晏于非神情似笑非笑,立即明白其实是他在后面推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真凶寻出。
晏于非慢悠悠地说道:“晏某不敢居功,此事多亏殷三叔调查跑腿。总算没有令葛姑娘蒙受不白之冤。”
顿了顿,又道:“晏某确有一件事有求于二位,恳请二位拨冗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