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织隔着玻璃,看宁廷森站在夜幕中的街头讲电话,从第一次注意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她依旧喜欢他的背影。
这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无比优秀,唯独性格讨厌了点,如果他真心忏悔,她也不是不能考虑原谅他。
挂断电话,宁廷森坐了回来。
叶织看了眼他的脸色,问:“医院打来的?”
宁廷森“嗯”了一声:“那两个家属还没走,怕他们看到我更激动,让我今天不用回去值班了。”
记起叶织刚刚为了自己,和他们起了冲突,宁廷森说:“他们还没离开,不然你也别回去了,换你家其他人照看。”
叶织不以为然:“不用,我既不是你们医院的人,也没做错什么。对了,你刚刚为什么站着不动任他们拉扯辱骂?他们讲话那么难听的,你又没做错什么,也忍得住?”
“不然呢?当众和他们打一架吗?”宁廷森低头笑笑。
“我有个老师,工作方面非常优秀,人也通透。有天他上课的时候和我们说,早晨开车等红灯,车停着没动,后面的车撞过来,追尾了,他下车查看情况,对方车主开门就骂。是对方全责,那人还骂得很难听,他当时非常生气,下意识想骂回去,转念一想,就是和这种人吵赢了,打赢了,又能得到什么?”
“读了那么多书,受了那么多年教育,也是修身养性的过程,我想像老师一样,做平和豁达的人。并且,刚刚那对夫妇经济不好,唯一的孩子出了这种意外,精神压力经济压力都很大,他们不愿意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没有及时送医院,抓着我不放,也是种发泄。我做的手术没问题,治疗也没问题,不需要放在心上。”
叶织:“本来就不需要放在心上……那你还不高兴什么?”
宁廷森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听到这话,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以前觉得这个职业充满了挑战和成就感,工作后才发现,挫败感和负能量一样多。”
叶织还是替他感到委屈,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用鼓励小朋友的语气说:“别泄气,宁教授,睡一觉就好啦!我画得那么好,那老板居然卖四千块,我也只挫败了一小会儿。”
宁廷森被她的动作和语气惊到,抓下她的手,再次说:“我明天一早查过房,就乘高铁去S市,住一晚,周六回来,你要不要一起去?”
自毕业后,叶织再没回过S市,是有些想和宁廷森故地重游的,嘴上却说:“我为什么要去?”
两人聊了不到半个钟头,都没怎么动面前的食物,惦记着赶在外婆睡前喂她吃几颗草莓,叶织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回了医院。
宁廷森怕她遇上刚刚那两个家属,想要送她回病房,被叶织拒绝掉了:“放心吧,我遇到他们,一定躲得远远的。他们看到你,反而更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