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了一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噩梦之中。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噩梦,等回到了窄楼,再去想那个话题也不迟。
她看见神婆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
神婆那双向来恍惚、无神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懵懂地抬着头,注视着她。
神婆看着小女孩手腕上的手环,迟疑片刻之后,突然问她:“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神婆说:“我给了你手环。”她指了指小女孩的手腕,努力放柔了声音,“之前,在楼上的时候。”
小女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然后你离开了我。”
那一刹那,神婆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击溃了。她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说什么,本能地对小女孩感到了愧疚,但是又有一种奇怪的,就好像这种情绪不属于她自己一样的感觉。
她望着小女孩。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小女孩沉默着,目光中带着一些微妙的情绪。
她只是看着神婆,一言不发,就好像神婆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一样。
对于这样一个小女孩,这样一个被疯了的母亲抛弃了的小女孩,他们应该如何对待?更关键的是,他们要怎么做,才算是解决了这个噩梦,打出了真结局?
神婆看着这个小女孩,许久之后,喃喃说:“我好像明白了……要怎么解决这个噩梦。”她停顿了一下,又说,“……真结局。”
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少年忍不住问她:“你知道了?”
神婆说:“这栋大楼,是一个游戏的具现化。打出这个噩梦的结局……要么,是打出噩梦的结局,要么,是打出噩梦中的游戏的结局。”
其余任务者都听愣住了。
西装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小女孩,他说:“这个小女孩,是噩梦的主人。”
到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一点。这个噩梦,都是围绕这个小女孩发生的。她是那个正在开发中的游戏的主角,她同样也是现实中被母亲抛下的那个小女孩。
“她将游戏与现实混淆了。”西装男说,“或者,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她还无法分清楚,母亲究竟是基于本身的意愿抛弃她的,还是因为末日的影响,于是,她将这件事情,与那个游戏中发生的事情混淆了。
“可能在那个游戏开发的过程中,小女孩在参与自己母亲以及她同事的工作过程中,旁听到了一些游戏的内容,或者在长大之后又重新了解到了那个游戏的策划案。
“于是,她在噩梦中,将现实情况融合了游戏的一些成分……或者干脆就将这两件事情给搞混了。
“最关键的是,作为噩梦的主人,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神婆肯定地说:“母亲。”
西装男看了看她。
这个时候神婆的表情,融合了恍然大悟和更多令人察觉到微妙的,愧疚。她似乎在与小女孩的母亲共情,甚至她恍惚觉得自己就成为了小女孩的母亲。
西装男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窄楼底层的噩梦就会有这种效果了吗?
他们在更高层当然习惯了这种噩梦的存在,有时候从噩梦中醒来,甚至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会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
可是,窄楼底层的一个噩梦,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奇特的效果?
西装男想到了窄楼底层关于这个噩梦的传言,一时间心绪起伏不定。
这个噩梦……他想到了这栋大楼、末日,以及,那些幸存者和疯子,他想,这个噩梦真的与窄楼有关吗?
他或许没有绯想的那么多,但是同样感到了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