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夹着糕,脑子里想着谢福昨儿的话正要提醒,抬眼便见到谢尚张嘴咬糕,赶紧阻止道:“尚儿,小心烫!”
但可惜晚了一步——谢尚已经一口咬了下去了,随即便“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烫!”
谢子安……
云氏见状赶紧离开座位围着谢尚叠声问道:“烫哪儿了,尚儿?要紧吗?快吐出来,不能咽。这烫了心,可不得了!”
然后又叫人:“绿茶,快拿凉茶来!”
婆婆都动了,红枣也不好坐着。她站起身走到谢尚的椅子边,手搭着他的椅子背,眼望着谢尚,做出关心的样子。
谢尚坐在椅子上跟个蛤蟆似的的张着嘴望天哈气,足哈了好几口气后方才咽下嘴里的糕,答应道:“娘,放心吧,我刚就是刚开始没留心才被烫了一下,刚我把糕搁嘴里哈气哈凉了再吃就没事了!”
云氏不信,问道:“真没事?”
“没事!”谢尚看看他娘,然后又看看他刚一直拿在手里的筷子以及筷子头上夹的才咬了一口的糕,说道:“娘,不信,我吃给你看!”
说着话谢尚便把筷子送到了嘴边,小口吸气地吃了起来……
红枣……
云氏……
云氏心疼儿子。她想跟以往一样掰过谢尚的脸仔细瞧瞧刚他嘴巴到底烫哪儿了,厉不厉害。
但看到身旁的红枣,云氏到底没有这么做——儿子娶媳妇了,云氏想:她当着儿媳妇的面得给儿子留些面子!
端过绿茶送来的凉茶,云氏摆放到谢尚手边,然后道:“尚儿,若是觉得嘴疼便喝口凉的看看是否会好些。若还不好,便得叫郎中来瞧瞧了!”
谢尚赶紧表态:“娘,我真没事!”
媳妇还在旁边看着呢,有事也得装没事,不然多丢人?何况,还是真的没事。
云氏点头道:“那就好!”
谢子安也关心儿子。他看云氏回到座位,而谢尚接茬吃上了,料想没事,便自顾低头吃糕。
红枣看她婆婆给谢尚端了杯茶,便自觉自己也得干些啥。她看彩画拿了抹布来,便接过抹布,然后拿抹布擦掉饭桌上谢尚筷头糕刚淋漓在桌上的油汁。
红枣看了谢尚的教训,坐回自己的座位再吃糕便就添了小心。她拿出吃蟹黄包的技巧,只给糕咬了一个小口,然后慢慢地吸食里面的蟹肉。
货真价实的蟹黄蟹肉馅,即便什么调料都没放,且还是回锅,但蟹黄特有的腥膻混合着糯米的清香还是好吃得让红枣恨不能吞了舌头——毕竟前世的蟹黄包蟹粉生煎里的蟹粉也都少有现剥,大都都是冰箱里的存货,论新鲜还真比不过这隔日回锅的重阳糕馅。
一只糕吃完,红枣还想再夹,但看到糕盘里下剩的四只糕以及谢子安和谢尚正低头吃的糕的大小,不觉心里一动。
九个盘子九种糕,每个盘子里又各有九块糕,红枣心里暗算:这一盘蟹黄糕,她吃了一块,她公公和谢尚各吃了两块糕,这便是五块,而盘子里还有四块,可见她婆婆是一块没动。
眨眨眼睛,红枣的筷子转向了另一个盘子——反正她现在能伸手厨房,红枣心里自我安慰道:等过了今天,她便去厨房让厨房人给做蟹黄包、蟹粉小笼、蟹粉生煎、蟹黄蒸饺就是了。
她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为少吃一块蟹黄糕给愁死?
至于刚比婆婆多吃了一块糕,红枣则选择性遗忘——吃都吃了,难不成还能吐出来吗?
云氏将红枣的犹豫和抉择看在眼里,心里颇为欣慰。
尚儿媳妇虽然年岁小,云氏想:倒是识大体,吃饭知道谦让,不是身懒口馋的下贱之辈,品行真是极好的。
不过她家也不差儿媳妇吃的几口糕,只今儿过节菜有定数,但等过了今天,便叫厨房做了这八爪鳌馅的糕给她在屋里吃也就罢了。
谢尚整吃了四块糕还是意犹未尽,不过他也知道今儿过节,早饭九碟九糕是应重阳双九之数,不好随意增改,便只在饭后和云氏说道:“娘,爷爷给的这个糕太好吃了。您让厨房也学着做吧!”
云氏闻言自是答应,然后又道:“这糕糯米做的,吃多了容易积食。厨房做了,你可不许多吃!”
谢尚嘀咕:“那也得厨房多做,我才能多吃啊!”
谢子安笑:“尚儿,说话注意啊,你现可是娶媳妇的人了!”
谢尚……
云氏闻言则不觉莞尔,而红枣也是抿嘴直笑——显见得谢尚的黑历史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