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苏还远在天边,他既不能去偷,也不能去拐去骗,更不能去要饭,假如换了别的人,这段路一定已没法子再走下去了。
幸好陆小凤不是别的人。
陆小凤就是陆小凤,不管遇着什么样的困难,他好像总有解决的法子。
黄昏后风更冷,路上行人已绝迹。
陆小凤背负着双手,施然而行,就好像刚吃饱了饭,还喝了点酒,正在京城前门外最热闹的地方逛街一样。
虽然他肚子里那点泡摸早已消化得干干净净,可是他心里却在笑,因为无论他走得多慢,岁寒三友都只有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无论谁都知道陆小凤比鱼还滑,比鬼还精,只要稍微—放松,就连他的人影都休想看见了,他不停下来吃饭,他们当然也不敢停下来。
可是饿着肚子在路上吃黄土,喝西北风,滋昧也实在很不好受。
岁寒三友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种罪,孤松先生终于忍不住了,袍袖一拂,人已轻云般飘出,落在陆小凤面前。
陆小凤笑了,微笑着:“你为什么挡住我的路?是不是还嫌我走得太快?”
孤松铁青着脸:“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很有幽默感的人,何况现在他肚子里唯一还剩下的东西就是一肚子恼火:“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付‘么时候了?”
陆小凤眨了眨眼:“现在好像已到了吃饭的时候。”
孤松先生:“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赶快找个地方吃饭?”
陆小凤:“因为我不高兴oo
孤松先生:“不高兴也得去咆。”
陆小凤叹了口气:“强奸逼赌我都听说过,倒还没听说过居然有人要逼人去吃饭的。”
孤松:“现在你已听说过了。”
陆小凤:“我吃不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
孤松:“饭是人人都要吃的,你难道不是人?”
陆小凤:“不错,饭是人人都要吃的,但却有一种人不能吃?…
孤松:“哪种人?”
陆小凤:“没有钱吃饭的人。”
孤松终于明白,眼睛里居然好像有了笑意:“若是有人请客呢?”
陆小凤悠然:“那也得看情形qo
孤松:“看什么情形。”
陆小凤:“看他是不是真心诚意的要请我。”
孤松:“若是我真心要请你,你去不去?”
陆小凤微笑:“若是你真要请我,我当然也不好意思拒绝你。”
孤松盯着他:“你没钱吃饭,要人请客,却偏偏不来开口求我,还要我先来开口求你。”
陆小凤淡淡:“因为我算准了你一定会来的,现在你既然已来了,就不但要管吃,还得管佐。”
孤松又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江湖中的传言果然不假,要跟陆小凤打交道果然不容易。”
好菜、好酒、好茶。
孤松先生:“你喝酒。”
陆小凤:“不喝一点。”
孤松:“是不是要喝就喝个痛快?”
陆小凤:“不但要痛快,而且还要快。”
他满满斟了—碗酒,一仰脖子,就倒在嘴里,一口就咽。了下去。
他喝酒并不是真的在“喝\而是在“倒”的,这世上能喝酒的人虽不少,能倒酒的人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