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风送来胡芫的声音。
“噗通”一声,夜光标投入水面,胡芫已经做好准备,开始垂钓,也正式开始同他们的对话。
“我知道骗不了你多久,没想到第二次你就发现了。”胡芫,“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在琴市见到我的时候?”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纪询说。
“真话。”帽檐底下,胡芫瞥了纪询一眼,“我并没有在和你撒娇卖萌。”
“这么说来,今天晚上是个开诚布公的交谈见面会?”纪询确认。
“否则我没有必要出来。”胡芫肯定。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纪询揭秘,“在我拿到MP4,和谭鸣九回到警局,见到你和霍染因出现在门口的时候。”
胡芫沉默片刻。
“为什么?那时候我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你也应该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一种直觉。”纪询漫不经心,“你出现得太巧了。就像是罪犯成功犯罪后带着好奇与得意回现场看看情况那样。”
“哼……”胡芫,“不愧是你。”
“这正是我今天要问的第一个问题,”纪询说,“为什么挑上我?”
“你有才能,纪询。”
“有才能的不止是我。我旁边坐着的霍队长,又有才能,又有身份。”纪询说,“你挑选他比挑选我合理得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挑选霍队?”
夜晚里,胡芫的声音像一道轻烟,于看不真切中,缠上人的耳膜。
“什么意思?”霍染因终于出声。
“霍队长,就算我不找你,你也会找到那条路……那条我也在找的路。我们的终点是一致的,我们是同路人,汇聚时间早晚而已。”胡芫淡淡说。
“说得清楚一点。”霍染因的声音里隐含警告,“不要打哑谜。”
“定波号。”胡芫说出三个字。
纪询和霍染因精神一振。
那艘沉没于海难,让老胡换了身份,登记在霍染因爷爷,霍善渊名下的远洋船只。
“你们听见那个故事了吧?”胡芫又说,“爷爷告诉蓝兰的故事。”
胡芫的声音在夜里幽幽的,纪询和霍染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蓝兰自杀未遂后,在医院里告诉他们的以妈祖娘娘为蓝本的改头换面的鬼故事。
“天青青,地荒荒,孤船独路凄慌慌……”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泠泠的女音,那是面对着黑渊一般的河水的胡芫在轻吟。
公园里的河道又长又宽,远处隐绰有艘船的影子,船只正向他们开来,船前约有浮动,是河水,是雾气,还是变成了拉船的猪与羊的尸体?
纪询轻轻打了个寒噤。
“你说起这个,想告诉我们,”霍染因说,“这个恐怖故事里藏着凶杀案?”
这个推论几乎不需要推理——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警察面对鬼故事,大约只能有这一种想法了吧。事实上听见这个故事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但胡芫的回答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