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爷爷从来没有就那个故事细说什么,故事仿佛只是故事。不过……”
重要的东西,霍染因和纪询不知道的东西,藏在胡芫的不过之后。
“我见过他们。”
“‘他们’?”纪询低语。
“船上的其他人。”胡芫似乎在笑,“爷爷当然不是海难中唯一生还的人。还有其他人,他们的名字,也和过去不一样了。”
两人立刻意识到了,这句看似简单的话里,透露出了个极不寻常的消息。
那些从定波号上下来的人,统统更名换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看见了几个人?”纪询问。
夜里,胡芫第一次朝两人转过脸来,她递过一眼,那是赞赏的眼神,仿佛在说今夜自己没有白来。
“五个人,我只看见了五个人。”
纪询记起自己看过的报纸上定波号遇海难讣告。讣告上清楚写明,定波号上船员共二十二人。
胡芫看见了五个人……再算上胡芫的爷爷,一共六个人。
六个人,二十二个人。
剩下的十六人呢?是胡芫没能发现,还是他们已经消失?
“这就是我所说的,霍队早晚会发现,他得弄明白这一切,这一以定波号为源头,绵延四十年下来的疑问,需要他来解决。因为那艘船,是霍家的船,因为我爷爷喜欢的女人,那个放之于船上的蓝宝石……对了,不止是他,还有你,纪询。”
“我?”
纪询喃喃着。他的注意力其实并没有第一时间集中在胡芫的话上。
他想着胡芫再度提示的,老胡船上的蓝宝石——那到底是谁?
是霍染因的奶奶,是霍染因的妈妈,还是……还是那被埋在霍家墓园的无名墓碑下的霍栖萤?
而后,他的注意力才渐渐收敛,注意到胡芫话中的指向。
“我?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和这件事唯一的关系,就是他的妹妹……
“纪询,你的老家在哪里?”胡芫突兀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是宁市人。”纪询说。
他出生时就在宁市,他的父母——想到这里,纪询突兀地停下。母亲是宁市本土人,但是父亲,父亲和爷爷奶奶并不亲近,在他有限的两三次的见面里,爷爷是个瘦巴巴的老人,是饿瘦的,他很会吃,却不怎么爱吃东西,还有,他有……福省口音。
纪询豁然看向胡芫。
胡芫的脸是周围深深浅浅的黑里唯一的一点白,白得如张面具,漂浮在空中。
“命运将我们联系在一起。”胡芫轻声说。
“……你还知道什么?”许久,霍染因问。
“没有了。”胡芫遗憾摇头,“你们调查过我爷爷,知道他是个狡猾而谨慎的人。我知道的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多,不过正是如此,我才更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面目。”
“为什么?”纪询问。
胡芫从这一简单的问题里听出了更深层次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