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圣上把茶碗按在了桌面上。
先前议立太子一事,御书房里伺候的小内侍们早就被打发出去了,只剩下韩公公一人。
韩公公见多识广,如此动静也吓不着他,依旧恭恭敬敬站着边上,借着圣上看不到神色,悄悄给傅太师打眼色。
——千万别说过了,差不多就行,真叫圣上下不来台面,吃亏的还是傅太师。
傅太师哪会不清楚,踩着水边刺了圣上一句,不至于真把鞋子蹚河里去。
圣上缓了缓,见傅太师沉默了,也没有再追究,压着气,道:“永王什么样子,太师难道不知道?他不顶用,也半点儿不想顶用,朕不想着他给朕分忧,别给朕添堵就不错了!你再换了人选。”
傅太师摆出一副思量模样。
所谓人选,能想的早就都想了,迟迟无进展,实在是寻不到合适的。
又要身份又要本事,京城的皇亲公侯,能担重担的虽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偏偏,还要考量平衡二字。
虽不知缘由,圣上不想立三殿下,那与孙睿紧密的恩荣伯府那一派,都不能担催漕重务;
同样,孙祈恐也不是圣上首选,若不然,让孙祈去催漕,避开京中近来纷争,又让他再累功业,等南陵打下来之后,添上一个“立长”,就能把孙祈定下来。
这么一算,孙祈那一支的也要排开。
总共那么几支签儿,东抽出几支,西拿走些,留下来的,惨!
左看右看,还真就不如永王爷,反正不要他做实事,就王爷那身份,往哪儿一坐,比尚方宝剑顶用,再从各个衙门里抽调厉害机灵人……
傅太师摸了摸胡子,既然退到了只寻一把宝剑,那……
“平远侯府世子金珉,”傅太师抬眼,“老臣以为勉强可担此任。”
圣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无奈的,嗤的笑了:“老大人今儿个是跟永王杠上了吧?”
傅太师一本正经道:“您不是说永王爷不做事,您看着就不满意嘛,既然永王爷不替您分忧,就叫他舅哥来出力,您说呢?”
圣上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