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属告退!”
田宏武大感困惑,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半夜三更传见相商?莫非是小师妹得司徒美之助,
查出了自己的下落?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紧张,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出房向后院奔去。
客厅内的堡主与高级干部商谈机密的地方,一路要经过数重警卫,田宏武身为武士统领,
当然是畅行无阻,连问都没人问。
到了厅门,田宏武报名而进。
厅里,只堡主朱延年一个人。
行了礼,朱延年示意他靠近桌边,沉缓地道:“田统领,有样东西你先看看!”说着,
用手指推了推。
是一张字柬,字迹潦草,写的是:“明夜三更,请至古人坟做彻底了断,如欲避免枉死
无辜,宜只身赴约。”
末后的署名,赫然是“复仇者”三个字。
田宏武不由心头剧震,栗声道:“堡主,这字柬是怎么来的?”
朱延年语音沉重地道:“一个更次前,老夫听见有人直呼老夫的名字,起来探视,发现
这字柬。”
田宏武更加骇然,这“复仇者”出入这警戒森严之地如入无人之境,这未免太惊人了,
在杀了三位堡中的高级干部之后,竟然找上了堡主,当下打了一躬道:“请恕属下监督不
周!”
朱延年摇摇手道:“不甘你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的。”
田宏武想了想,道:“请问堡主,这‘复仇者’是何许人物?”
朱延年道:“不知道!”
田宏武困惑地道:“堡主心目中,对方该是什么样的仇家?”
朱延年摇头道:“想不起来,见了面会知道的。
田宏武激声道:“堡主准备赴约?”
朱延年“唔!”了一声。
田宏武想了想,道:“做什么安排?”
朱延年不快一堡之主,显得很镇静地道:“老夫一人赴约,不做安排。”
田宏武窒了一窒,道:“那不太冒险?”
朱延年豪雄地道:“身为武林人,无时无刻不在风险之中,对方既然投柬相邀,不管彼
此间是仇是怨,或是误会,总归要了断的,老大不才,但在武林道上还占有一席之地,如果
畏首畏尾,岂不令同道齿冷!”
这番话,听得田宏武大是感动,沉吟着道:“由属下随行如何?”
朱延年灰眉一轩,道:“不必!”
田宏武不解地道:“堡主传见属下,有什么吩咐?”
朱延年沉凝十分地道:“这件事堡中还没有第三者知道,老夫也不希望有人知道,老夫
要你来的目的,是交代一句话,如果后天午正,老夫尚未回堡,你便与余总管姜师爷两位,
秘密处理善后,不要宣扬出去。”
田宏武心头一沉,变色道:“堡主已经决定这样做,不再考虑了么?”
朱延年道:“老夫已考虑至再了。田统领请回房安歇吧!”
田宏武喘了口气,道:“请问古人坟在什么地方?”
朱延年道:“在开封附近不远,是个很荒僻的地方,本地人都知道,你记住老夫的话了?
后天午正不回,才能采取行动,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千万不能插足,老夫一生最重名气,
极珍羽毛,你明白老夫的意思了?”
田宏武无话可说了,武林人为了维护一个“名”字,常常无视于生死,把名看得比生命
还重。
当下施了一礼,默然退了回去。
躺在床上,两眼睁的好大,心头十分沉重。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但朱堡主不许别人插手,还要保密到底,看来这件事只有听其发
展了。
奇怪的是当事人慷慨应约,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照“复仇者”的编号,名登黑榜的不在少数,已故执法闵三爷是十八号,说不定后面还
有,前面的呢?
目前所知,只周昆与胡大明二人,朱堡主难道也是榜上的人物?如果是,他是第几号呢?
想起来实在令人颤栗,朱堡主能全身而回么?将近天明,才朦胧睡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堡里的气氛,与平日并无不同,只田宏武一个人坐立难安。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照理,自己是新进的人,朱堡主不嘱咐他的心腹如余总管等,却把
这样的大事,交代自己,这是为什么?
他苦苦地想,最后得到一个结论,如果交代余总管或姜师爷,他们可能不顾一切采取行
动。
因为他们是堡里的老人,朱堡主可能是顾虑到这一点。
这解释很牵强,但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该不该私下与余总管一谈?这又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泄露了,便是违命,朱堡主平
安回来,将无法交代。如果遵命守秘,万一朱堡主遭了不测势必要受埋怨……
他把这问题反复想了一上午,始终拿不定主意。
由于心情太乱,中午他喝了几杯酒。
饭后在房里依然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终于,他做了决定,为了堡主的安全,只有拼着受责,自己无妨暗中先去古人坟埋伏,
见机而为,不到万不得已不现身,如果朱堡主能自己解决问题,自己再悄然退回,绝对无人
知道。
同时,也可以见识一下“复仇者”的真面目,看看这恐怖的人物,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
人。
他觉得这样做很对。
古人坟,不用说是个土地名,问问当地的人,不难打听到,开封距此地数十里地,要走
得赶早。
于是,他托言到开封城会见师弟,打马上路。
虽是句托辞,但他确实是有心要去见小师妹上官文风一面的。
这一路去是宽阔的官道,马行极速,日头还有老高,便到开封了,向人一打听古人坟的
位置,是在离城不到十里的地方,他想,现在去太早,不如先去五云客栈找小师妹,起更前
到地头正合适。
不知小师妹是否仍与“辣手仙姑”司徒美在一道?如果两人仍在一道,说话将相当不便。
心念未已,忽听一个声音道:“停住,下马!”
田宏武心头一震,以为是叫别人,勒马一看,只见一个半老妇人,站在路边,瞪眼望着
自己,不用说,这话是对自己而发的,但仔细审视,这老妇陌生得紧,素不相识,她这是什
么老妇接着又道:“我等你很久了,不错,还算等着了!”
田宏武下了马,冷冷地道:“芳驾有什么指教?”
老妇目无表情地道:“我警告你远远离开这一带。
田宏武暗。忖,这妇人来得突兀,莫非她是……
老妇接着又道:“离得愈远愈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田宏武道:“这是为了什么?”
老妇冷极地一笑,道:“为了你活得长一点。”
田宏武不由动了肝火,比对方更冷道:“芳驾知道在下是谁?”
老妇蛮横地道:“我不管你是淮,只要你离开这一带。
田宏武道:“在下倒很想知道芳驾是谁?”
老妇披了披嘴,道:“你不必问,也不配问。”
田宏武重重地哼了一声,作势就要上马离去。
老妇肩不摇,膝不曲,笔直地平平飞到田宏武的马前,寒声道:“你听清了,下次如果
让我在开封一带看到你,就别想活了。”
对方这一式身法,使他暗暗吃惊,但对方的话却使他受不了,彼此素未谋面,这是从何
说起?
他想,除非她就是“复仇者”的化身,否则她没理由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当了“风堡”
的武士统领,而且对方几次杀人,自己都在场,可能,她认为自己对她是一种障碍,心念之
中,道:“在下一向不受威胁!”
老妇道:“这不是威胁,是警告!”
田宏武道:“芳驾不说出身份来历,在下便不接受这警告。
老妇冷森森地道:“你马上就会后悔……”
田宏武道:“恐怕不见得!”
老妇目芒一闪,道:“这里不便,我们离官道远些,到那边去。”
说着,自顾自地投入道旁林中。
田宏武想了想,也拉着马跟了过去,把马拴在道旁,捏着剑,进入林子。
双方在林子里面对面的站着。
田宏武实在想不透老妇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硬迫自己离开这一带地区,如果照自己方才
的猜想,对方是“复仇者”本人,或是同路人,那倒是撞正板了,在此地斗一斗,古人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