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不必去了。
老妇开口道:“最后一句话,你离不离开?”
田宏武道:“最低限度,芳驾得说出要在下离开的理由?”
老妇略一思索道:“好,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你破坏别人的婚姻!”
田宏武不由大大愣住,破坏别人婚姻,这话从何说起?照这样说来,对方不是“复仇
者”,自己的猜测错了。
他虽然惊愣不解,但冷漠的脸上却没表情,平板地道:“在下一点也听不懂!”
老妇怒声道:“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既是有意装糊涂,就别怪人心狠手辣了,现在
你准备保命吧,我要出手了!”
说话声中,出手便抓,这一抓之势,诡异到了极度,使人有避无可避之感。
日宏武暗吃一惊,对方这一抓,师父任何招式,都无法应付,几乎快得像发自本能般地,
他施出了“追魂三式”之中的第一式“守网待鱼”,这一式寓攻于守,可以说妙到毫颠,同
时也厉辣到了十二分。
这种剑术,完全脱离了武林常轨,左右手分执剑柄与剑鞘,剑身出鞘不过三分之一,看
起来,绝对不像是逃命杀着,如果老妇一下抓实,就等于游鱼自投入网。
老妇对敌的经验与反应之神速,的确惊人,在抓出三分之二的瞬间,突然收了回去,收
势与出手同样快捷。
“卡!”地一声,田宏武器出的剑身,又隐入鞘中。
老妇的双目睁得好大,栗声道:“你这算是什么剑法?”
田宏武道:“剑法便是剑法,退则生,进则死!”
老妇面皮抽动了几下,身形后挪一个大步,曲背弓身,手臂半伸,双掌亮在胸前,姿势
怪得不能再怪。
田宏武心上大感忐忑,他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对手,不知对方要施展什么诡异的杀手,他
双手紧捏着剑,凝神以待。
就在此刻,一声怪笑倏地传来,接着一个声音道:“人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随便杀
人,护驾的,把你那落汤虾子式收起来吧!”
田宏武不禁心中一动,这护驾的是什么意思?不像名也不像号,是护什么驾?倒是,这
句落汤虾子式贴切得很,那样子的确像只落场的大虾。
老妇收起了那怪姿势,面对发声的方向,大声道:“什么人?”
那怪声音道:“宇内疯癫客,世间佯狂人!”
老妇面色一变道:“胡疯子,你管什么闲事?”
田宏武皱了皱眉头,这胡疯子又是何许人物?
他猛可里想起来了,曾听人说过,武林中有位佯狂玩世的奇人,叫做“宇内狂客”胡一
奇,从对方刚刚念的那两句看来,定是此老无疑了。
“哈哈哈……”
狂笑声中,一个怪模怪样的老人出现了,秃头赤脚,乱发纷披,虬须绕颊,一袭土蓝布
衫齐腰曳起,手中拄着根七弯八扭的藤杖,一步高一步低,歪歪斜斜地走来。
老妇瞪着眼道:“要发疯到别处去,这里没你疯子的事。”
怪老人不理她,偏着头,斜着眼,打量了田宏武一阵子,道:“这小子倒是满俊的,喂!
你叫什么名子?”
田宏武冷冰冰地道:“田宏武!”
他似乎多一个字也不愿说。
怪老人目光注向老妇道:“你别凶霸霸的,我姓胡的又不要你请我喝酒,我没疯,倒是
你像染了点风邪,平白无故的要杀人。”
有的人演曲唱词,声调不正,音节不符,谓之荒腔走板,此老连说话都有些荒腔走板,
那种腔调使人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别扭。
老妇嘿嘿一笑道:“胡疯子,你怎么知道我无故杀人?”
怪老人道:“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是么?”
老妇斜源了田宏武一眼,道:“我只知道他是个武林无赖,好色无行。”
怪老人拍了下脑袋,道:“怎么,他敢勾引你?”
老妇连脸都气青了,大声道;“胡一奇,你放屁!”
这一叫出了姓名,证明此老真的是“宇内狂客”。
但这老妇是何许人物呢?“宇内狂客”一咧嘴道:“这屁可是你自己放的,你说他好色
无行……”
老妇气乎乎地道:“你凭什么横岔一枝?”
“宇内狂客”道:“看见有人起意行凶,装聋作哑,老夫设这份修养,再说,好心人终
有好报,今晚的酒钱得有人出呀!”
这种疯疯癫癫的话,简直可以人气死。
老妇怒极反笑道:“你如果只为了酒钱,我给你。”
“宇内狂客”摇头道:“无功不受禄,老夫不要你的钱,如果定要请客,等下回吧!”
老妇声音一寒道:“你真的要管这件事?”
“宇内狂客”道:“见死不救三分罪,管定了!”
老妇横眉竖目道:“我们要先打上一架?”
“宇内狂客”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道:“好男不与女斗,老夫生平就是忌这一点,你不
是不知道,打架的话再也休提,说真的,你想杀他,恐怕不容易,刚才他露了那一手的确不
赖,告诉你,别把冯京当作了马凉,你找错对象了”
老妇道:“这是什么意思?”
“宇内狂客”道:“看在多年相识份上,老夫指引你一条路,到龙亭去看看你就明白
了。”
老妇犹豫着道;“龙亭?”
“宇内狂客”道:“不错,老夫刚从那里来!”
老妇又瞟了田宏武一眼,道:“你没诳我?”
“宇内狂客”拍了拍胸脯,道:“老夫是天下第一正经的人,几时诳过人?”
老妇沉声道:“如果你诳了我”
“宇内狂客”瞪眼道:“随时等你算帐,成么?”
老妇片言不发,突地弹身走了
闹了半天,田宏武还摸不情是怎么回事。
“宇内狂客”咧嘴一笑道:“小子,该请客啦!”
田宏武道:“请客没问题,但晚辈到现在还摸不情是怎么回事?”
“宇内狂客”道:“没什么,老虔婆老眼花认错了人。小子,你请客不冤,如果不是碰
上老夫,那婆娘的两下子可够你受的。”
田宏武道:“老前辈能赐告她的来历么?”
“宇内狂客”摆头道:“不知道最好,走,酒虫要爬出喉咙了!”
田宏武一看日色,要进城找小师妹恐怕时间上来不及,素性陪这怪客喝上几盅,也就好
赴古人坟了。
反正这客是请定了,以“宇内狂客”的名头,要想亲近未必能够,这也是番机缘,心念
之中,道:“老前辈请!”
“宇内狂客”翻了翻白眼,道:“小子,你可是心甘情愿的?如果食不得花钱,老夫也
不稀罕……”
田宏武微一莞尔道:“哪里话,老前辈赏脸,荣幸之至!”
“宇内狂客”道:“好,老夫先走一步,前面不远,路边有个酒楼‘醉仙居’,咱们那
里见,你可不能黄牛,老夫身上没带钱,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当,别让老夫坐下去起不来!”
田宏武道:“不会的!”
“宇内狂客”一歪一斜地出林去了。
别看他走路划八字,速度可真惊人。
田宏武出林解了马匹,他已走得没了影子。
口口 口口 口口
醉仙居,是开封城厢连通城门正街的一家酒楼,规模不小,但座上客都属中下者流,品
流十分复杂。
田宏武进入店中,“宇内狂客”已在靠角落的座头上大声招呼。他走了过去,只见酒菜
都叫好了,都是上等的,不下七八式之多。
“宇内狂客”叫了声:“吃啊!老夫等不及了!”说完,便开始大嚼,他旁若无人地猛
吃猛便,像是饿了几年没吃东西似的,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
田宏武也不开口,低着头吃喝,他不期然想到初临开封时,在正阳楼碰见的黄衣老人,
那份吃相,与眼前这怪客恰是一对。
添了三次酒,“宇内狂客”才放下杯筷,用衣袖擦了擦嘴,道:“这一顿吃的很过瘾,
小子,你说你叫什么?”
田宏武道:“晚辈叫田宏武!”
“宇内狂客”点点头,道:“晤,好,老夫记下你,老夫还要办事,后会有期了!”说
完,起身便走,连个谢字都没有,像是该吃的。
田宏武当然不会在意,这类风尘异人,都各有怪病。
付了帐,出得店来,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田宏武上马便奔古人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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